晚餐来的时候,林素颜端着翠绿的玉碗发呆,七八个手指甲大小的馄饨飘在清澈的汤水中。
林素颜抬头无奈地看着安以炫:“你行,你真行,还真是珍珠般大小的馄饨,而且颗颗饱满丰润。”
“出自我手的,必然是口感卖相都是一流,”安以炫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就是吃个饭,费那么大劲?!”林素颜感觉和安以炫沟通起来怎么那么累呢!
“切!”安以炫怪林素颜大惊小怪:“生活得讲究品质。”
“好吧,”林素颜不能说安以炫的话不对:“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让人家是特权阶层。”
安以炫递给林素颜个汤匙:“别小看这碗馄饨啊,正宗的鱼翅炖制。那鱼翅可是一千多公里冰冻保鲜、马不停蹄送来的。”
“没有买卖,就买有杀害”,林素颜神经质地说出一句广告语。
“哎,不对啊,”安以炫一听立刻反驳:“咬伤了渔民,我抓来吃掉怎么了?!”
“能怎么,你总是有理由,”林素颜舀起一只小馄饨:“这家伙也太袖珍了吧!”
“味道鲜美不鲜美和大小有什么关系?!”安以炫张嘴喝掉一匙汤汁,满意地咂了咂口:“恩,不错,但比起新鲜的还是差了不少。”
“哎,尝尝吧,看是不是你吹嘘的那般,”林素颜将那只刚够塞牙缝儿的小馄饨吸进嘴里,一股极鲜的似鱼非鱼、似肉非肉的味道瞬间俘虏了她的味觉,林素颜将汤汁在口中滚了几滚,才慢慢咽下去:“哇,好鲜啊。”
“真的?”安以炫认真地看着林素颜的表情。
“真的,”林素颜将碗里剩下的小馄饨一股脑舀在匙子里,控干了汤汁,“塞”进嘴里:“恩,好吃。”
“真不易呀,总算博得你一句赞美,”安以炫松了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林素颜将馄饨连汤带汁喝了个干干净净,舔着嘴唇,馋猫一样举起空碗:“还要。”
安以炫回头:“茗祥。”
昨天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儿捧着一只大海碗进来,放在桌子上。
青瓷的大海碗中,珍珠般地小馄饨俏丽地漂浮着,几丝翠绿的青菜切得极细,海藻一样点缀,真是越看越喜欢,舍不得吃了。
茗祥退下去时,安以炫已经优雅地喝完了他的第一碗鱼翅馄饨。
看林素颜盯着大海碗左看右看,安以炫也趴在桌子上,和林素颜一起端详:“你在看什么?”
“好看,”林素颜欣赏着:“像把大海装进碗里一样,好看。”
安以炫大叹一声,崩溃地坐到椅子上:“不知道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那还吃不吃啊?”
“吃,”林素颜点头。
安以炫拿起汤匙:“确认吃?”
“恩,看够了再吃,”林素颜挡住安以炫的手。
“凉了就会发腥,凝结成冻儿,”安以炫难得好脾气。
“哦,那还是吃吧,”林素颜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安以炫的碗里。
安以炫见了,将碗放在桌子上,双手环住大海碗:“那个林大人,你看,把大海装进碗里的样子你已经见到了,下面咱们把大海装进肚子里如何?”
“好吧,”林素颜点头。
当林素颜和安以炫躺在寒玉床上,仰望床幔上那些地图时,安以炫已经蔫蔫地,把林素颜视同神经病看待了:“哎!哥哥我命苦啊!遇到一个这么难搞的主儿。”
林素颜嘿嘿直笑:“太子先生,开始吗?!”
安以炫“嗯”了一声。
林素颜从左至右,从上至下的开始讲解:“这是一个中间略鼓,两端稍尖的球体,它自转的同时也围绕太阳公转,所以有了白昼和黑夜之分。地球表面分布着陆地、海洋、山川及湖泊等等,因为地球的内核是铁质的,对万物有着吸引力,所以林素颜们生活在地球表面,不会漂浮起来……。”
讲了多久没有计算,安以炫一直静静地听着,与雎在洲“一万个为什么”的方式不同,安以炫一直没有发问,仿佛要把林素颜所说的以他自己的方式组合、连接在一起,以他自己的方式进行理解。
安以炫拿起一张地图:“哪里是你所说的陆地和海洋?”
林素颜一看,安以炫拿起的是“非洲”板块:“一般情况下,陆地用褐色表示,海洋用蓝色表示,突起的伞状的部分代表山脉。”
“哦,那这是哪里?!”安以炫将地图抻直。
“这片陆地是非洲,是人类的发源地,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还有臭名昭著的索马里海盗,离南极最近的地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好望角,”林素颜叨叨咕咕地又是一顿解释。
安以炫默默地听着,什么风土人情,什么自然景观,还有离奇的传说,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好地方啊!”
“那是当然,”林素颜看着安以炫:“既有沙漠,又有雨林,还有非常俊俏的黑色小妞儿。”
“恩?”安以炫瞪大眼睛:“黑色的皮肤?”
林素颜对安以炫出色的领悟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是的,健美、匀称、全是美女。”
“去一趟,需要多少时间”?安以炫身子靠在软枕上。
“看美女还是看风景?”林素颜出了一道选择题。
“当然是风景,”安以炫一笑:“黑色的美女,没什么兴趣。”
“哦,如果走路去,几乎不可能,”林素颜摆摆手。
“骑马?!”安以炫坐起来。
“那得把马累个好歹,”林素颜想了想中国和索马里的距离:“最好的方式是坐飞机,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原本以为安以炫没有问题,但是当林素颜说到“飞机”的时候,他马上来了兴趣:“飞机,应该是带着人飞行的机器,比日行千里的宝马快多少?”
“快多少?”林素颜摇了摇头:“飞机有民航的,就是载客的,还有战斗机,远程轰炸的。民航的飞机大约每小时八千千米,咱们的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一炷香的功夫相当于十五分钟,一千米相当于三百丈,四柱香的功夫八千千米,我的天,太复杂了,你要算的话好好算,我数学不好。”
安以炫吃惊了半天:“那么快?!”
“恩,就那么快”,林素颜两手一摊。
安以炫默默地抻过两张纸,埋头开始换算起来,口中念叨着:“那么快?那么快是多快?!”
这把好了,没有问题了,林素颜清闲了,躺着躺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睡得相当地香。
晨曦露初时,林素颜睁开眼睛,看见安以炫端坐在书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