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颜们所在的地方是安鹭庄园,南镶设在盛乐的一处别院,安以炫的私人财产,距离汴城五百公里。
由于林素颜的心脉受到了影响,不能立刻返程,所以暂时在安鹭庄园休养一段时间。
安以淳担心北陵的疫情,左右权衡之下离开去了北陵。
安以炫两天以来一直不露面,说是怕形象影响市容,或者是真怕雎在洲亲他吧。
其实这些男人是这样的,儿女私情归儿女私情,正经事儿还是从不含糊。
雎在洲几乎和林素颜形影不离,但却保持着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天来,信函雪片似的飞到雎在洲的案头。
“皇上,休息一下吧,”林素颜端着一杯新沏的热茶。
“嗯,”雎在洲头也没抬:“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休息,别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好的,”林素颜将茶放在桌子上:“我休息的最好方式就是工作。”
雎在洲没有言语,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过了好一会儿,将奏折合起来,下了逐客令:“我最不喜欢的沟通方式就是,我说了一,你偏偏说二。”
在以后的三四天时间里,雎在洲每天处理着成堆的信函,焦灼地吩咐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往来于盛乐和南镶。
林素颜实在忍不住,抱着不再想拖他的后腿的想法,走到雎在洲的住所:“皇上,咱们回吧,如果有急事,您先回,您留下两个人,陪我乘马车慢一些也好。”
“明天晚上,咱们启程,”雎在洲显然已经做好了安排。
“为什么要晚上启程?”林素颜奇怪地反问:“现在就可以。”
“别问那么多,把这些收拾好了,然后去睡觉吧,”雎在洲说完甩着袖子出去了。
林素颜收拾着已经批阅完的奏折,按照类别分别装在“公文包”里。
呵呵,这个公文包是牛皮打造,里面参考活页夹的设计分成六个区域,分别安置不同的类型的奏折。
要论心灵手巧,这古时的工匠可真不是盖的,林素颜只是画了一副简单的设计图,出来的成品那是一个高大上。
林素颜噗呲一笑,因为她假公济私,将那版山寨版的LV设计图也交了上去,不知道成品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看到这个公文包,忽然对那个LV充满了期待。
现在已经是初夏,院中的花草已经争奇斗艳。
一轮水汪汪的明月挂在空中,没有了现代的噪音喧嚣,真是安静祥和、岁月静好啊。
林素颜掩上窗户,将公文包封好,准备收工了。
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雎在洲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明明很俊朗,却总觉得不知哪里奇怪的人,明明是锦衣华服,和那张僵硬的脸搭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
在这里呆得久了,林素颜对这样突如其来“到来”的人已经由最初的惊骇转为惊讶转为吓一跳转为见惯不怪了,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经过易容打扮。
“先生,你的到来破坏了这里的平静,”林素颜淡淡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吗?”那个人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没觉得。”
“安鹭庄园守备森严,你来得不易,”和雎在洲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林素颜说话的逻辑性有了明显地提升。
“不易是相对容易而言,不是相对我而言,”那人文绉绉地乱拽。
林素颜倒了一杯温吞的茶水放在那人的手边:“不要介意。”
“倒是镇静,”那人的声音分不出男女,行为也分不出善恶:“不得不说,我看走眼了。”
“人心隔着肚皮,”林素颜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来:“随意揣测,可不好。”
“总好过无心害人,”那人的话有着无法猜测的深意。
“什么意思?”林素颜提高了声音,想让住在不远的雎在洲能有所警觉。
“呵呵,”那个人低声笑着:“雎在洲已经和省亲归来的娴妃会和,这时已经与安以炫一家人饮酒叙旧了。”
“你想干什么?”林素颜理解了几日以来雎在洲的冷漠,毕竟这也算到了娴妃的娘家。
“不想干什么,”那个人转而坐在桌子上:“过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林素颜有些反感这人的故作玄虚。
“你身中青丝引?”那人的声音类似女中音,却“man”得很性感:“我只是奇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到时候怎么会受得了这噬心的疼痛?!”
“说详细点儿,”青丝引这三个字林素颜隐约听雎在洲和安以淳说过。
“详细不了,”那个人慢慢地走到林素颜面前,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不过,用这个切段脉搏可解。”
那个人素净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短小的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精巧而锋利。
是的,林素颜没有看错,林素颜平复着心中的惊异,这更像是一把手术刀,而且是比现代手术刀更薄更锋利的一把刀。
“你认为我会愚蠢到自杀吗?!”林素颜心中发毛,好强的本性使她继续与其针锋相对。
“错,”那人灵巧的手指转动着小刀:“愚蠢的人只会想尽办法拼命地活着,而聪明的人才有可能根据境遇选择离开。”
林素颜心中一声赞叹,好有哲理的一句话:“那不客气了。”
那人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镶嵌宝石的小盒子,装好了放在桌子上。
“切开脉搏,血液流出的越多,噬心之苦越小,”那个人郑重地将小盒子推到林素颜面前:“送给你,以后你可能会用得到。”
“要走了吗?”林素颜拿起小盒子,欣赏着它的精美:“为何一定切断脉搏呢?”
“哦?”那个人诧异地转身,很奇怪林素颜为何会有此一问。
“切断脉搏和刺中心脏同样是死,有什么区别吗?!”林素颜认真地逼视着那个人。
“这样会死得比较好看,”那个人似笑非笑:“好死赖死没有本质区别。”
“所以,”林素颜起身面对,带着一丝高冷:“你这是想隐藏什么?或者想保护什么?!”
那人沉默,自顾自地点头:“意外。”
“意外是相对于洞悉一切而言,”林素颜冷静极了:“说吧,在担心什么?”
“不,我们,”那人僵硬着一张脸笑了:“是我们担心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林素颜自认做事光明磊落:“至少我不会送另外一个人一把刀,并且还找个理由美其名曰地告诉她怎么自杀。”
那人似乎受到了打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走出门口之时转身:“你和那个人,真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