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资深的四海学院,其他四所学院创建皆是不过两百多年。
但是玄宗皇帝对各大学院的重视,都是一视同仁的。
不管是学院的资助还是学员每个月颁发的修炼资源,皆是和四海学院一样。
易一凡平静的走到一名学员面前,礼貌的问道:“师兄你好,请问四海学院往哪个方向走?”
那名青年此时正捧着一本古书,好似在琢磨着什么,没有望向他,边走边说道:“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就到了。”
易一凡道谢过后,便往前方走去,身后还能听见刚才那名青年喃喃自语的声音:“坎门与离门相应,以震门为首,破巽门应该最合适...”
易一凡闻言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又走了回去,对那青年说道:“师兄可是在破解三元阵?”
青年停下了脚步,合起古书,首次打量起了这个少年,看发式穿着应该是北境之人,然后略带疑惑问道:“你是北境之人?不对,北境之人很少研究阵法,你就凭我说的几句话,又怎么知道我正在破解的是三元阵?”
阵法是门高深学问,北境之人在东境之人看来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又怎么会对阵法有所了解呢。
易一凡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曾经看过一些阵法类的书籍,所以对阵法略知一二,就像师兄刚才思考的三元阵,其实要破震门才是正确的。”
青年闻言一愣,接着大笑道:“小子,三元阵之所以是三元阵,就是因为是由三种元素构成的,坎、离、震三门为禁门,无论破哪一门都会引来另外两门的夹击,所以这三门皆是最明显的死门,唯有剩下的五门才有一条出口,震门又怎么会是出口呢?”
他这话倒没有什么嘲讽之意,只是感觉被这少年逗乐了,给他讲解一番。
易一凡却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摇头说道:“其实不然,有些阵法,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就是最安全的,三元阵的震门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进震门,以二十八星宿角位转虚位,再转昴位,自箕位而出,就可破解。”
青年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是因为他觉得这少年在胡说八道,亵渎阵法,而是感觉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阵法讲究的就是千变万化,捉摸不透,所知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最不可能的,却也是最有可能的。
随后他便在脑海中构思起了三元阵,按照少年的方法破解起来......
当他惊喜的回过神的时候,那名少年却早已消失不见。
“他是去四海学院?...可惜了...”
这个可惜是替青琅学院可惜,错过了一个好学员。
此时的易一凡已经站在了四海学院的院门外,先前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
四海学院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巍峨壮观,但是千年桑槐木铸造的门庭别有一番高雅,又不失威严。
梁木上没有雕刻什么精致的花纹,也没有任何装饰,宽阔的院门上只有一块看似非常沉重的黒木长匾,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四海学院’。
据说,这四个字是太始皇帝亲手刻上去的,所以每当学员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都显得有种莫名的威压!还有激慨!
这四个字就是他们心里的动力,也是他们身为四海学员的骄傲。
不时有身穿白色院袍的学员在院门处进进出出,探讨着,或笑谈着什么。
易一凡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往院门内走去。
不少学员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穿着奇异的少年,以为他只是在院外观赏,此时见他正往院内走去,便有几名青年走了过来,看年龄皆比他大一点,应该都是待了两三年的老生,其中一人说道:“站住,学院内部,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要观赏请到外面去。”
语调相对平和,没有刻意的显得高傲,却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寒冷的傲气,或许这些天才的性格就是如此。
易一凡停下脚步,看着刚才开口的那名白衣青年说道:“我不是来看风景的,我是来报考的。”
白衣青年一愣,紧接着说道:“报考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你要报考只能等明年了。”
易一凡闻言也是一愣,然后在回想着什么,脸色一片苦恼,说道:“怪我在来京都的时候天气不好,加上有点迷路,所以耽搁了半个月,你看我一个人来京都也不容易,能不能和监察院的长老说说,通融一下。”
白衣青年显然是有点不耐烦了,说道:“监察院的长老每天那么忙,怎么会搭理这种小事,你还是快走吧,再胡闹我可要叫门房赶你出去了。”
易一凡叹了口气,无奈只能往外走去,心中却在想着,如果这时候反回北境,家里的老头子肯定饶不了自己的。
但是心里却又把他暗骂了一顿,原本前两年他就想来京都的,老头子偏偏不让,说什么年龄太小不放心,而且身子没调理好之类的,然后...将他爆打了一顿,说什么再敢提去京都,就把他扔去长城外和冰雪熊住一起!
然而今年自己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老头子又非常随意的说道:“哦,去吧,如果把我的老脸丢尽了,回来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是的,老头子就是这么老不正经,前两年的时候说年龄小就算了,还说什么身子没调理好?没调理好还天天爆打自己?再说了,自己的身子健壮的很!哪需要什么调理?
“还是苏爷爷对我好,不但教我阵法,还拿了那么多的书给我看。”易一凡心道。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回走。
那名白衣青年原本刚想离开,又见易一凡走了回来,脸色略显怒色,说道:“你又回来干嘛?”
只见易一凡将鞋脱下,从鞋内掏出一物,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然后把鞋穿上,将纸摊开,很天真无邪的笑道:“我居然忘了,我有一张推荐信。”
这是一张很旧,很普通的纸,旧得有点发黄,类似于寻常百姓家的厕纸,纸上写着三个清晰可见,却其丑无比的三个大字‘推荐信’。
白衣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黑,黑中又带红,显然有种暴走的冲动!怒喝道:“这么一张藏在鞋底的厕纸!这丑陋无比!简单彻底的三个字!你跟我说这是推荐信!难不成我脑袋上写着白痴两个字吗!”
没错,他认为易一凡在嘲讽他,而且是赤裸裸的嘲讽他的智商!
然后,他一把抓过那张带着淡淡咸鱼味的废纸,使劲撕!使劲扯....
仿佛这就是易一凡的脸,不撕烂不足以泄愤!
周围的学员顿时一惊,退到一旁,震撼道:“不愧是陆晟师兄!不愧是凌江榜排名第十八的天才!这顾气势真是太强了!我等自愧不如。”
片刻后,原本憋着一肚子火气,满脸通红的陆晟恢复了正常的脸色,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的,他是凌江榜排名第十八的天才,他要保持潇洒不凡的风度和气度,所以刚才即便是气愤不已,他也不会对那少年动手,免得落下不好的名声。
陆晟转过头看向易一凡,只见他丝毫没有被自己刚才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所惊吓一般,那张俊秀又略显可爱的脸庞上,泛着水光的大眼睛正看着他,很是平静。
“走吧,我带你去监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