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萍悠悠醒转了过来,她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眼皮沉重而且涩痛,眼前的光线似乎有些过于强烈,她只是微微睁开一道缝儿,那些光线就刺得她眼皮颤抖了几下,马上就又痛苦地闭上了。
她的脑子有些乱,记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甚至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可供回忆的画面,而且隐隐作痛。
慢慢地,她的所有感官都恢复了,她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头顶的那盏吊灯,那上面是一个耀眼的白炽灯,它吊在屋顶的天花板上在左右来回地摇晃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还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身旁来回走动的声音,那人的脚步沉重,步伐有些大,似乎是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有时候他还会趴在自己的面前,遮住了头顶的白炽灯光,留下一片阴影。
方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灯光,她试着睁开眼睛,雪白的灯光射在她的脸上,眼睛还是有些刺痛,好在她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手脚还好能够动弹,只是有些酸软无力。
渐渐的,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她发现自己躺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椅子向后倾倒,她的手触到椅子的把手,冰凉坚硬。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但是记忆一点一点钻进了大脑,那昏沉疼痛的脑袋最后感觉到的似乎是一下猛烈的撞击,撞击之后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脑子里“嗡嗡”的长鸣声,如同电流般绵细不绝。
对,自己原本站在那座蜡像馆的厨房里,窗外的童真朝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就是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再然后就是伴随着疼痛的“嗡嗡”声,再然后……
她想到这里,记忆就像被切割截断了一样再也连接不上。
她向右轻轻转了一下头,眼前是一个好像仓库一样的小屋子,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许多杂物,桌椅箱柜堆作一团。
那个沉重的脚步声从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传过来,那个男人似乎发觉了方萍的苏醒,他走到方萍的面前,低头俯视她的脸。
男人的脸把头顶的灯光遮挡住,背光下的脸快要贴到方萍的脸上,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看清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鼻子只是脸部中间一个简单的隆起,没有鼻孔,披散卷曲的长发从他的头上垂下来,脸部唯一能够活动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
方萍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幅相似的面孔,她的脑子开始迟钝地转动起来,记忆被转动的脑筋带着努力搜索。
对!是那个坐在钢琴前面的女孩!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和那女孩一样蜡制的脸!是那个在游戏开始前的电影片段里出现的恐怖男人!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回忆瞬间灌进脑子里,伴随而来的是抵挡不住的恐惧。
“啊!”方萍张大嘴巴使出所有力气喊起来。
男人伸出大手按在了方萍的嘴上,叫声瞬间被扼杀在了她的喉咙里。
方萍的手脚开始挣扎,她用手摸索自己的周围,想要找到自己那把匕首,但是匕首不知所踪,她只好努力去扳那个男人的手臂,双脚不住地乱蹬着。
男人喘着粗气,似乎很不喜欢方萍拼命且徒劳的抵抗,他猛地一拳砸在方萍的头上,方萍被男人的拳头再次打昏了过去,手脚不再动弹。
男人把手从她嘴上拿下来,把那张后倾的铁椅扶正,将方萍的手脚紧紧绑在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萍再次睁开了眼睛,她想用手揉揉自己疼痛的头,但是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椅子上,她惊恐地望着自己被绑缚的身体,惊恐和无助再一次袭来。
“我不玩了,我想回家。”方萍在心底无助地喊道。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原本戴着一块腕表,但是现在手腕上空荡荡的,那块腕表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萍看见腕表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慌乱地用眼睛四处寻找,她身体的扭动将铁椅弄出了声响。那个男人又大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东西,他左手捏住方萍的嘴巴,将手里那瓶东西涂抹在她的嘴唇上。
透明的粘稠液体从瓶子里流出来,涂抹在方萍的嘴唇上,她想要张嘴呲牙挣扎摆脱,但是男人的手像一把钳子,死死地钳着她的嘴巴。
方萍的嘴巴被男人用手一点点合上,粘稠的液体将她上下两片薄唇粘合,然后男人把嘴伸到方萍的嘴边,对着她的嘴唇左右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然后满意地松开了手。
方萍慌忙想要张开自己的嘴巴,但是双唇被粘液粘合,根本张不开,她绝望了,她知道自己的嘴巴被男人被强力胶水给粘住了。
方萍流下了绝望恐惧的泪水,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退出这该死的游戏,再也不要回想起这个恐怖的梦魇。但是腕表不见了,同伴儿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解救自己呢?
绝望的同时,她又想起这仅仅是个游戏,自己就算是被里面的BOSS杀死,最多是离开游戏。这样一想的话,那么那块腕表即使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是无法和同伴取得联系,想到这里,心里又稍稍平静了一些。
但是即使这样,面对眼前的这个恐怖男人,还是觉得多待一刻自己的神经都备受摧残。而且即使在游戏里,自己的感官和现实是一样的真切,绑缚的绳子还是让自己的手脚感到疼痛,死亡肯定也会如同真实般让人胆寒和备受折磨。
这时头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顶角落里的一个很小的铁栏处隐约传过来:“小宝哥,小宝哥,我们这边出事了!”
方萍听出来那是张威的声音,求生的欲望再次被点燃,她努力挣扎着,嘴里想要喊“我在这里”,但是发出的声音只是“呜呜”的叫喊。
屋子里的灯被男人熄灭,四周顿时一片黑暗。男人的手再次按在了方萍的嘴上,她本来就不太响亮的“呜呜”声也被男人的手掌盖住。
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朝着远处一点一点消失,令人窒息的死寂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