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一阵张罗之后,柯老头儿一家三口和水诡、怀玉共计五人围坐堂屋八仙桌前,开始用饭。
怀玉从玄阶中期以后就可以彻底辟谷的。而且食五谷会在体内积累杂质,不利于修行。但是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村子,方便寻找回去的路,怀玉还是很自然地用着饭菜。况且怀玉储物扳指内还有一枚焚苦丹呢。
柯老头儿家的大闺女柯玉兰自从院外回来就一直冷着脸。怀玉起初以为是其有意为之,专给自己这个外人看的。私下问了水诡,才知道这姑娘生性孤僻,不善与人言,不苟言笑。之所以如此,与其自身身体孱弱多病及其娘亲过早离世都有莫大关系。
“爹,我先回房了。”柯玉兰也没向水诡和怀玉道别,站起身就走。
“这姑娘太没教养不说,还连收拾饭桌、洗碗这种最基本的家务都不做,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呢。”怀玉心中鄙夷道。
“恩,小兰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柯老头儿忙停下手中的箸子叮嘱道。
“原来都是这个爹惯出来的。难道长得好看就怎么都对么?生在这种家庭,香兰姑娘还真是可怜!”怀玉心中连带着柯老头儿一并鄙夷道。
“是啊!玉兰妹子,恁身体本来就不好,更要多注意休息!”水诡道。
“看来这个水鬼也不是什么明事理之人。”怀玉头也没抬,心中道。
柯香兰:“姐,我收拾完就去陪你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怀玉暗自道。
“对了,石老弟。香兰出阁那天,恁可别暴露了修为啊。”水诡道。
怀玉想到进入沙漠前的一路遭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鱼妖们发现了可能会给村里带来麻烦,便道:“我看到时候我还是效仿水兄出去躲躲稳妥些。”
水诡:“那好吧!不过恁可别走远。俺到时候要露面与那锦鳞大王谈谈。若是谈好了,俺以后就可以不用躲着了。若是谈崩了,恁可得救俺,俺可不想去为那些鱼妖效力。”
怀玉:“好吧!——对了水兄,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古迹之类的?说不定能找到传送阵。”
“这个,不瞒石兄弟说,蛮族大陆不管是被突降的陨石雨毁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关于传送阵的理论典籍。也就是说,蛮族人根本就不研究传送阵。”水诡有些遗憾道,“至于那些因为蛮族大陆被砸得近乎支离破碎而扩大了活动范围的鱼妖们,也对传送阵不感兴趣。不过,有没有其他地方来到蛮墟的修士布置的传送阵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若是没有传送阵,那我岂不是要等到至少进阶半祖才能回去。”怀玉如坠冰窟,眼含绝望道。
水诡一旁看着,有些不忍道:“不过石兄弟恁也别心灰意冷。据说北方的无灵沙漠,就是蛮族先祖们不慎引来陨石雨的那次祈天时所设祭坛之所在。据传闻,当时有昊极大陆的修士参与其中。说不定有随身携带关于传送阵布置典籍的修士长眠沙漠下呢。”
“就是北方不远处的那处沙漠吗?”怀玉神情激动道。
水诡:“没错。不过蛮墟不少修士都知道此事,也因此有很多修士前去探宝,可是却没一个能活着出了沙漠的。所以石兄弟若是要去,还是与人同行或者修为再提升些较为稳妥。不过这些年都没人敢去了,怕是找个同行之人也并非易事。”
“没有人活着出来!可是我穿过沙漠时还停留了一年有余,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啊?”怀玉皱眉道。
“俺也不甚知悉,不过据传无灵沙漠的危险在平静的黄沙下方。石兄弟恁只是路过,故此没有招惹到什么邪性之物吧。”水诡揣测道。
“原来如此,过些时候,某家定要去细细探寻一番。”怀玉眼中希望又燃起道。
香兰出阁这天,怀玉刚到申时便出了门,在芒砀岭半山腰觅了块能俯视南凤村的巨石盘坐下来,开始为下一步作打算。
若是寻常时候,怀玉这般年纪之人对于婚丧嫁娶之事都好凑个热闹。可是现在,怀玉哪有心思。故而虽然村中爆竹声声,人声鼎沸,怀玉却没关注。非但如此,他想得入了神,竟昏睡过去。
好在锦鳞大王还算通情理,特许了水诡的请求。若真是谈崩了,水诡给人带走了,怀玉也不会发觉。
掌灯时分,怀玉醒转过来,见村中已恢复了平静,便缓缓回了水诡住处。水诡家与柯老头儿家仅一墙之隔,且水诡幼年便痛失双亲,多年来,柯老头儿家便成了水诡的半个家。水诡也将香兰姐妹视作亲妹妹般看待。
怀玉见水诡不在家,便出了院子往柯老头儿家走。到了柯老头儿家,见了挂着的红灯笼,怀玉这才想起来今天香兰出阁。怀玉见院中空空落落,堂屋敞着却不见人,估计送亲的还没回来,就抬起脚往外走。
忽地,里间屋传来响动,似是有人碰倒了桌椅。“有贼!”怀玉心中警觉道,“这柯老头儿也真是的,大白天出去也不闭了门户,难道这村子民风颇为淳朴不成。”
怀玉来到堂屋,挑帘栊进了里间屋。见得屋内情形,怀玉愣住了。
但见柯玉兰正捂着心口儿,蜷缩着身子,躺在方砖铺的地上。其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口中痛苦地哼着。其身侧,一盏打碎的茶杯四处散落,一个红漆凳墩儿横倒在地。
“姑娘你怎么了?”怀玉虽然对这柯玉兰没什么好感,可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柯玉兰听见人声,极其痛苦地扭过冒着冷汗的苍白玉脸儿来看着怀玉,却蹙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见柯玉兰痛苦难当,怀玉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说道儿,伸手握住了柯玉兰的皓腕,开始用灵识探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