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本宇,玄黄域最深处的苍凉荒漠中一个绿洲内。
孔雀望着正蹲在水边净面的朱雀,冲金翅大鹏鸟道:“哥,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点儿为虎作伥的意味啊?”
“什么话你这叫!”金翅大鹏鸟看了一眼数丈远处的朱雀,低声冲孔雀道,“咱娘不过就是想找九天报仇而已。咱们为人子女的,帮着她完成这个心愿怎么了?”
孔雀不解道:“可是哥你说,明明是造化把娘害成这样的,为什么娘她却一心一意要找九天报仇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金翅大鹏鸟道,“总之,娘还不至于糊涂到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咱们就别操这份儿闲心了。”
“说为娘什么坏话呢?”朱雀款款走过来道。
“没……没什么,娘你今天真好看。”孔雀忙转移话题道。
“是么?”朱雀一脸毫不在意,心中却颇为欣喜地冲金翅大鹏鸟和孔雀道:“鹏儿、羽儿,为娘知道不该让你们两个掺和进来。可是在将五行神石合一之前,没有你俩的帮助,娘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修为找回来呢。所以你们也别怪娘。等我将勾陈的魂核炼化了,你们就可以回离火神殿处理各自的事务去了。怎么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孔雀望了望同样发痴的金翅大鹏鸟,笑道:“娘,你……你刚才居然……居然叫出了我们的乳名!难道娘你的记忆……恢复了?”
一直都是一副冷峻面孔的金翅大鹏鸟也是神色动容道:“是啊,娘?是因为彻底融合了玄武的魂核,才恢复的记忆吗?”
朱雀点了点头,替金翅大鹏鸟整了整衣冠道:“都怪娘,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心。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带着羽儿四处流落,最后还被抓进了离火真界。都是娘的错!”
金翅大鹏鸟眼角儿泛着泪光道:“不怪娘,只怪这世道。都过去了,不说了。”
朱雀素手为金翅大鹏鸟抹着泪水,然后轻叹道:“娘想好了,这就跟你们去离火真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再找九天的晦气了。”
“可是娘。”孔雀不解道,“您已经炼化了五行石的五分之四,剩下的勾陈留着,反倒是个祸患啊。”
朱雀淡然一笑道:“谅他一个勾陈,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随他去吧。”
“不妥。”金翅大鹏鸟摇了摇头道,“小羽说得对,勾陈毕竟是五行之首。若是给他充裕的时间回复,定然会找上门来。所以还是除掉的好。”
孔雀也道:“是啊,娘,虽然我们不大想帮着您对付九天,但是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就不能留下勾陈这个祸患。”
朱雀面露难色。她想了想,道:“那好吧,等炼化了勾陈,咱们就回离火真界。”
孔雀道:“这才对嘛。而且炼化了勾陈,娘才真的能唤起所有的记忆,并且有可能用五行神力消除掉造化之力,回返成为火凰之躯。”
“唉,造化之力本就高过五行神力。即便是我掌控了五行神石,也无法对抗造化之力。”朱雀神色黯然道。
……
奔雷大陆,荒古祭坛上,海一书同萧庆并肩而立。
“妥了。”海一书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和亢奋,冲萧庆道。
萧庆望着眼前被灌注了大量灵兽血在阵纹脉络中的祭坛,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海一书。
等到灵兽血流遍祭坛上的每一道阵纹后,祭坛兀地透出数丈长的赤黑色异芒。对此毫无防范的海一书和萧庆登时被赤黑异芒洞穿。赤黑色异芒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淡去。
这时候,还没回过味儿来的海一书和萧庆拖曳着灰黑色的魂体冲了出来。他们在半空顿住,带着惊魂未定的诧异,紧盯着祭坛上的变化。对于唤醒冥的神躯的方法,他们也是多方搜集信息而后自己总结出来的。所以对于这赤黑色异芒的出现,他们没有半分准备。
不过纵然出了变故,海一书和萧庆也没有就此退去的打算。毕竟这可是他们的一大心血。
异芒彻底消散后,淡淡的灰色鬼雾自阵纹上透出。只是不知道这鬼雾是摆脱了阵纹的封印自祭坛中冲出来的,还是被阵纹自某个独立空间中召唤出来的。抑或着是,这祭坛自成空间,就像真牛界小怡星上那块刻有“生灭渊”三字的石碑一样。
阵纹中透出的鬼雾很淡,一直很淡,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加速挣脱的感觉。
等到祭坛上空的鬼雾开始凝聚的时候,奔雷大陆的上空的铅云也开始在祭坛正上空汇聚而成。乌云之中,滚滚雷鸣声不绝。
一直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才没有鬼雾继续从阵纹中透出。而此时,那鬼雾已经有了巨人一般的轮廓。
海一书和萧庆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一道水桶粗的天雷若银龙一般轰了下来,直奔鬼雾而去。
鬼雾凝聚成的三十多丈高的巨人抬起还没有凝实的右胳膊,一拳迎着天雷轰出。
连血若都不会选择硬抗的天雷就这么被巨人一拳轰散了。
可是见得此景,海一书和萧庆那已经凝实的脸上没有半分轻松的表情。因为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相继轰了下来。
天空的乌云,就像是一个决了堤的大河,不断地自各处倾斜下水桶粗的天雷往巨人身上招呼。
再看那巨人,非但没有溃散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凝实清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二十多丈高的无头巨人就出现在了山谷上空。巨人脚踏虚空,不断挥拳轰向半空。
海一书的脸被天雷映得忽明忽暗。他沉思片刻后道:“怎么会这样,该不会这神躯里的残魂已经成了气候,能完全掌控这具神躯了吧?”
萧庆也是一脸茫然道:“眼下看来,只有这一种情况能解释它为什么不杵天雷,还能越来越强了。”
“不对,你看!”海一书忽地眼中一亮,点指无头巨人那颅腔处,冲萧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