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城外,那些被五绝遁阵一并带了过来的阴曜石柱子,此时依旧绕着怀玉飞旋回环。
侯二收了五绝遁阵,同毛舞操远处瞧着倒在地上的怀玉。
毛舞操:“我觉得你还是施个幻阵的好,这种场景我等看不出门道,或许有人看得出。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保不齐会给这小子带来祸事。”
“你觉得能看出门道的人还看不穿我那粗浅的幻阵么?”侯二虽是如此说,却依旧化出五绝幻阵将三人笼罩在内。外处望去,此地不过是个绿草丛生的山坡。
不多时,那不受怀玉制约的五色幻琉璃自行自其识海飞了出来。接着,不但被炼化的阳晦石从识海飞了出来,就连怀玉储物扳指内的那根阳晦石石柱也飞了出来。
那五色幻琉璃滞在怀玉头顶尺许处便不动了。阳晦石和阴曜石则依旧飞旋不停。在飞旋过程中,阳晦石和阴曜石竟渐渐碎裂起来而后融合一处。
毛舞操:“这块破石头居然灵性这么足!阳晦石和阴曜石很有可能是被其调动的。这破石头该不会对这小子不利吧?”
侯二:“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从融合后的阴曜石和阳晦石上感受到了五绝阵的气息。”
毛舞操看了侯二一眼,不再言语,而是看向场中。
不多时,阴曜石和阳晦石融合完毕,而后化成了一个璇光萦绕的五棱柱。
再看那五色幻琉璃,轻轻飘动,来到五棱柱边。那五棱柱上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漩涡,将五色幻琉璃吞了进去。
这还不算,令侯二和毛舞操惊诧的是,侯二化出的五绝幻阵也被五棱柱上的漩涡闭合前吞了进去。
那五棱柱吞了五色幻琉璃之后徐徐飞动到怀玉额前,而后缩小至拳头大小,没入了怀玉识海。
侯二和毛舞操等了半炷香,不见怀玉有何动静,便来到他身边。可是唤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怀玉醒转。无奈之下,毛舞操将怀玉扶起来背回了夜府。
三天后,怀玉这才拧着眉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屋内正掌着灯。不远处,夜幺娥正在剪烛。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夜幺娥转过头来,见得他醒来,莞尔一笑道:“你醒啦!”
“我记得我在客栈的,怎么回来的?”怀玉抚着前额道。
夜幺娥:“听说是哥哥的朋友中那个姓毛的背你回来的。”
怀玉下了地,蹬上皂靴道:“我是昏迷过去了么?”
夜幺娥:“对呀,已经三天了呢。”
怀玉怔了怔,而后道:“是么,现在什么时辰?”
夜幺娥:“已经亥时了。”
怀玉:“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夜幺娥:“今天听爹爹说了些你们修行界之事,一时间睡不着了呢。”
怀玉:“忧心也是无用的,不如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夜幺娥:“话虽如此,可是终究是平静不下。或许我不该追问爹爹的。——你睡了这么久,可否能陪我聊会儿呢?”
怀玉:“可是我还是有些困啊。”
夜幺娥:“……”
怀玉哂然一笑道:“开个玩笑。只是不晓得聊些什么?”
夜幺娥:“我也想出份力,但是却不过是个普通人。”
怀玉:“我遇上玉兰时,她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个苦人儿。”
夜幺娥:“可是你的妻子能够修行吧,我却不能。我一个弱女子,又不好去炼体,不然五大三粗的该没人要了呢。”
怀玉:“倒也是。不过现在大难将至,有没有修为区别并不是很大的。有修为或许还要去得早些、惨些。”
夜幺娥:“你说得倒也在理。你和哥哥的朋友送你回来时,我刚好在。我听他们和爹爹说到什么阴曜石、阳晦石,我记得五绝城外有一处阴曜石的小矿的。”
怀玉惊道:“还有矿!阴曜石在真牛界这么不值钱么?”
夜幺娥:“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怀玉:“对了,你一提到阴曜石,我才想起来还没有看看识海内发生什么异变呢。”
夜幺娥:“你这是在撵我走么?”
怀玉:“不是不是,你稍等片刻,我先看一看。——算了,还是待会儿再看吧。”
夜幺娥:“可是我今晚没打算睡呢。”
怀玉:“……”
夜幺娥嫣然一笑道:“我也开玩笑的,先去休息了。明天记得陪我逛逛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引你去城外的阴曜石矿。”
怀玉:“好的。”
夜幺娥起身出了房门,冲怀玉欠了欠身便回厢房去了。怀玉合上房门,便盘坐榻上查看识海。
识海内同先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五色幻琉璃变成了五棱柱。那灰色的魂晶被五棱柱驱逐到了识海边缘位置。只让怀玉觉得有种要被替代的不好预感。
用魂力多次查探五棱柱无果后,怀玉便决定再去那个夜幺娥口中的阴曜石矿看看。
次日,怀玉陪着夜幺娥晃悠了一天,也没提阴曜石矿的事。临了,在入夜府前,夜幺娥巧笑嫣然道:“看你一天心不在焉的,怕是想去阴曜石矿,却为何只字不提呢?”
怀玉:“我有些拿捏不定,一则怕去了会毁掉矿脉,二则我怕识海内的不知底细的物事吸纳了矿脉后会毁了我。——让姑娘见笑了。”
夜幺娥:“情理之事。那你去还是不去呢?”
怀玉深舒口气道:“去。不过姑娘你就不用去了,只管指指路就可以了。”
夜幺娥:“你是怕出了事连累我么?”
怀玉顿了顿,沉默着颔了颔首。
夜幺娥浅浅一笑,道:“那我便不去做累赘了。”
怀玉:“姑娘自谦了。那还请指个方位,而后姑娘先回府休息吧。”
夜幺娥:“就在城北三里外的青蛟岭。给你这个,爹爹前些天刚给的。到了青蛟岭矿场出示这块牌子,如同爹爹亲至。”
怀玉从夜幺娥手中接过一个墨玉牌,上面一个大大的“夜”字。将玉牌收好,他道:“那矿脉归夜府控制么?”
夜幺娥:“夜家就是五绝星的官家呢,拥有至高支配权。即便是你瞧上了谁家要出嫁的小媳妇,只要你出示这块令牌。那小媳妇的花轿也得抬到夜府来跟你拜堂。”
怀玉:“这,是不是有些太过霸道了。”
夜幺娥笑道:“只是说这块玉牌的用处,并没有真让你去抢别人家的小媳妇。”
怀玉:“那便多谢姑娘了。只是倘若我将整个矿脉都吸纳了,夜伯会不会怪罪下来。”
夜幺娥:“玉牌是我给你的,要怪也是怪我。”
怀玉:“那还是作罢了吧。”
夜幺娥:“不好。你是哥哥的朋友,你修为高了,同哥哥作战时能帮上的忙也就多。那样你们活命的机会便会大上许多。”
虽然怀玉知道夜幺娥口中的“你们”完全可以换成“哥哥”,却仍旧感激道:“如此多谢姑娘了!那我这就去了。”
夜幺娥颔了颔首,转身进了府门。
怀玉出了城,飞身往青蛟岭而去。不过数息的时间,青蛟岭中那处小型矿场便已在怀玉正下方了。
阴曜石矿和阳晦石矿不同于一般的金玉矿藏。若要开采此两种奇石,并不是直接将它们挖出来,而是将缝隙间的岩土剔去,将矿显露出来。阴曜石和阳晦石会有多个断处,并非一体的。碰到断处,将此前刨除岩土的矿石囫囵个儿的抬出去便是了。若是遇上异常大块的矿石,就需要高阶炼体术出手了。
许是五绝星秩序井然,矿场并没有手执矛戟的守卫戒备。也没有暴戾的监工手持皮鞭抽打旷工。
怀玉飘身降至地面,便有管事之人凑了上来。将玉牌给那人看了下,怀玉便让其将所有下矿的矿工召了出来,而后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安排妥当之后,怀玉只身进了矿洞。
说是矿洞,不过是一整块阴曜石未被开采出来而挖的一些并不深入的石罅。所以很快便到了尽头。
瞅着头顶内里乌黑,外表泛着白光的阴曜石,怀玉有些迟疑。只因此时识海内的五棱柱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五棱柱遮蔽了阴曜石矿的气息,使得五色幻琉璃这么平静?或者是五色幻琉璃正在沉寂之中,感受不到周围的阴曜石?”怀玉心中猜度道,“只希望不是五色幻琉璃不再需要阴曜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