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公子点点头,便站到了我面前。
众人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尖叫声。原来他动作太快,台下的赌徒们大多法术低微,只能看见他刚刚还明明在台下,与我有老大一段距离,一眨眼就站在了我面前。我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他先是合了折扇,插到了腰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赢了个满堂彩。
他果真相貌过人。剑眉入鬓,平添一股英气。双目如电,眼中不失风流,便是女子也要妒上三分。
站在我旁边那红裙小妞,声音也有些抖了。她颤颤巍巍地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贵公子又抽出了扇子,刷地展开。我瞟了一眼,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竹扇,上面缀了一个精致的玉石吊坠。他没有直接回答红裙小妞的话,而是颇为玩味地瞧着她,直瞧得她脸也红了,然后才慢慢说道:“小生名字不足为道,说出来,想必您这样的美人,也没听说过。”
红裙小妞听他当众夸自己美人,脸更加红了,她沉醉地看着这贵公子,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那贵公子大声说道:“今儿来这擂台,只是和这位曾先生略微交流一番法术,以助大家的兴致。”
台下的赌徒们却不答应了。他们亲眼见这贵公子眨眼就到了我眼前,纷纷猜想他必定是一位与我匹敌的高手,赌兴大胜,已经在台下叫嚣了起来。要求那贵公子报上名来,然后立刻设下赌局,再赌一场。
红裙小妞含情脉脉地瞧着这贵公子,小声说道:“公子若不想说出真名,尽可以使个假名。来了擂台就须得赌,这是咱们赌场的规矩,还望公子宽恕则个。”
那贵公子微笑着,朝她轻轻颔首,也低声说道:“您这样的美人,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红裙小妞心花怒放,一个劲儿地朝他媚笑着。
贵公子朗声说道:“大家既然要赌,我自然要助大家的赌兴!小生复性南山,单名一个羽字。南山羽便是。大家尽可以设下赌局,豪赌一场。”
南山羽!
南山家族的继承人,居然也来了赌场。台下听他自报家门之后,寂然无声。我仔细打量着他,南山羽的名字,岂是人人都敢冒充的?如今这南山羽站在我眼前,气势非凡,贵象自生。不愧是南山家族的继承人。暂且断定此人便是真正的南山羽无疑。
红裙小妞也被镇住了。她脸上那心花怒放的表情,和新产生的崇拜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极度的痴迷。
南山羽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却仿佛恍然不觉,只是低头望着那红裙小妞,说道:“佳人如玉,敢问小姐芳名?”
红裙小妞受宠若惊地说道:“贱名苏雪晴。”
南山羽点点头,说道:“人如其名,美得紧。”
苏雪晴的脸色如醉酒般酡红。
我站在一旁,几乎有些尴尬,忍不住要出声提醒一下这位苏雪晴,是否应该宣布开始比赛了。但看她柔情可可,不可自持,又教我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台下的赌徒们大声起哄了起来。苏雪晴如梦方醒,清了清嗓子说道:“赌场的规矩还是老规矩,不可伤到台下的看客们。”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南山羽一眼,才走下了擂台,捶了一声鼓,说道:“开始!”
南山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却没立刻出击。我原地不动,不愿意首先出手。比起出手攻击来,我更愿意先看看这人的底细身形。
南山羽突然说道:“曾公子,比赛之后,你可愿意摘下面具让我瞧瞧庐山真面目吗?”
我不置可否。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便只好用强了。”
话音甫毕,他就逼了过来。他右手持折扇,折扇已合,上面突然多出了一把亮闪闪的银弯刀,直取我颈部。我向右闪开,他左手又持银弯刀,挡住我去路,飞逼我出招不可。我立刻双手持刀,各自砍向他的银弯刀。“铮”的一声脆响,四刀相交,竟然都未折断。我立刻估计,他与我旗鼓相当。应该也是十段。
他见我的飞刀也未折断,吃了一惊。我趁机收刀,往后一窜,脱离了他的双臂笼罩之内。
我与他不相上下,使他有些焦躁起来:毕竟他已经露了家底。南山家族的继承人,若打不过一个江湖草莽,而且还是刚刚登上擂台的新人曾不伟,不免丢大了人。于是攻势如锋,刀芒闪闪,开始围着我掷起银弯刀来。
我一边飞速躲闪,一边不断出刀打落他的弯刀。两刀相杀,不断发出“铮”“铮”的声响,却均未碎裂,只是落在了地上。不一会儿,擂台上所积的飞刀和弯刀便越来越多。
他使得弯刀,颇有个性。遁身术士大多使得是双刃的小飞刀,刃尖朝人直刺。这银弯刀弯弯如月勾,虽是单刃,刃边却长,朝人横割过来,万一触及了颈部,不免要当场人头落地。
但他风度太过翩翩俊秀,他对自己的相貌才品颇为自负。所以才拿着一把既不坚硬,又无机关的折扇。这折扇非但无用,关键时刻还阻挠他朝我掷弯刀。再加上他奔走之时,总是刻意追求风采,长发白袍,飘飘出尘,虽有仙人风骨,但比赛之时,不免有些冗余。他若是再这样一味地追求雍容闲雅,不免要被我打个落花流水。但他对这些外表仪容之事,明显自怜自恋,保持许久,虽然现在十分紧迫,但要他立时放弃,却是万万不可能。
我决定变守为攻,全力一搏。南山羽也开始拼上了全力。我们俩都一边沿着圆形擂台的边缘处相对飞奔,快得就好像是在彼此相追一般;一边又不断地朝对方掷刀。红裙小妞苏雪晴连忙叫下面的赌徒看客们把桌子下面的盾牌拿出来,来挡住头部和上半身,以免被我们射出的飞刀弯刀刺伤。她自己也举了一面盾牌,心惊胆战地从盾牌后观战。
此时我们俩的竞赛也到了白热化的节骨眼。我们俩跑得都十分快,以至于飞刀还没射到对方,自己倒先差点撞上自己射来的刀。长此下去,伤在自己刀下倒是最有可能的。
这时候,擂台下面的赌场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