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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逃的少年

寒风呼啸,雪花四散飘飞,来自冰冻之海的凌洌飓风席卷了整个西海岸,大地银装素裹,海岸东面的暮霭山脉蜿蜒曲折,隆冬之月整个山脉都沉静的可怕,山脉深处不时传来不知名怪物的嘶吼,仿若来自深渊恶魔的咆哮。

这里是威利斯堡,位于南极冰原西部海岸的一个小小村落,这里的环境恶劣,一年十二个月,其中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下雪,其余四分之一在下冰雹。

人们生活环境艰苦,任何作物都不能在这里生长,但村民们天性乐观,威利斯堡人身材高大,能够抵抗西海岸冷冽的寒风,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依靠捕鱼和打猎为生。

每一年都会有来自遥远北方的商人,穿越苍莽的黑色山脉,来到天寒地冻的威利斯堡,以黑小麦换取一些稀有山药材,动物毛皮,和珍贵的鱼脂香膏。

威利斯堡人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始终保持着对这边土地的热爱,一年又一年,从未有人想过要离开这个祥和安静的小村庄。直到有一天...

夜色朦胧,午夜时分的威利斯堡犹如安静的睡美人,夜色下显现出一种安静温婉的气息,这的确是一个祥和的村庄。

若是从天空中俯瞰,会发现一道弯弯的玉带围绕在村庄的东部,一条还算宽阔的石子路跨过玉带般的河流,从村庄中一直延伸到东部山脉的尽头,清冷的月光洒落,依稀可见路那边,一片苍茫的山脉,彼此起伏,高大笔直的乔木,低矮的灌木,交错生长,仿佛无穷无尽。

而在村庄的西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无声无息,仅能感觉到到呼啸的狂风在耳边缭绕,厚厚的冰层上可以看到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冰窟窿,这是村民用来捕鱼所凿,上面重新结了一层薄冰,天空中偶尔飘落的雪花飘洒在宽阔的冰面上,更是衬托着安静的大海犹如水晶包裹的黑金一般,充满着诱惑的危险。

静悄悄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在村庄靠近东部山脉的一方,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古堡,古堡依山而建,伫立在山崖上方,一道弯月形的斜坡从崖顶延伸到山脚。

这座古堡整体呈深灰色,由厚重的石灰岩筑成,城堡围墙高耸,内堡外堡泾渭分明,不过可以看出城堡早已没落,墙壁坑坑洼洼,充斥着岁月的痕迹,杂草丛生,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灌木,早已没有了往昔的风采。

城堡有着两扇厚重的橡木大门,上面包裹着的铁皮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上下两排黑呼呼的铆钉,繁复华丽的花纹也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大门两侧的高墙向外延伸,伫立着两座塔楼,不过早已荒废,楼顶的遮盖也不翼而飞,纵使坚硬的岩石外墙也早已遍体鳞伤。

“嘘,艾伦,小声一点,千万不要把老爹吵醒了,否则我们俩谁也逃不出去。”宁静的月光下,靠近塔楼一侧墙壁处,黑黢黢的灌木丛中想起了一道轻语,是个小男孩的声音,此时万籁俱静,天空中雪花飞舞,即使声音压得很低,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老大,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也是一个小男孩,不过音色较粗,听起来比上一个要大上一点。“哼”,第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出来,好像满是不屑,“上次不都是因为你,才让我们被老爹抓住,哼”。

艾伦趴在野草丛里,身下是厚厚的积雪,身上罩着一件灰扑扑的亚麻色斗篷,斗篷下摆早已磨破,一缕一缕好似破布,他蜷缩在雪地上,看起来好像有十岁差不多,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两条泛红的粗眉毛纠结在一起,使劲抓了抓头顶火红色犹如杂草般的乱发,“韦恩老大,也不能这么说,上次是戴维那个混蛋坑我,给我拿了一包假迷药,要不是对这样,我们也不会被黑金抓到。”

作为城堡主人的独子,韦恩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不过每个少年的心中都埋藏着一颗冒险的种子,无论是山脚下小镇子来往的行商,还是仅仅来过几次的吟游诗人,都为这个不安分的少年描绘出了一个精彩的冒险世界。

真正的男人怎么能叫别人遮风挡雨,勇士就应该去闯荡世界,所以被小镇外精彩世界吸引的少年决定要带着他英勇无畏的手下—车夫的儿子艾伦,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虽然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了。

韦恩趴在艾伦的前面,这是一个长相相当清秀的小男孩,差不多八九岁的模样,身材与艾伦相比略微有些单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透出一股子灵气。

听了这话,韦恩顿时转过身子,一巴掌拍在艾伦的头上,气哼哼的道:“你还有脸说,连迷药真假你都分不清楚,怎么逃出老爹的魔掌,这都是我们第五次出逃了,要是再被抓到,一定会被戴维和唐恩嘲笑的,那我还怎么当老大”。

艾伦有些无辜的捂着头,闷声道:“额,老大他们不敢嘲笑你的,他们打不过你,嘿嘿”,韦恩又哼了一声说道:“少废话,实话告诉我,这次拿到的迷药到底有没有用?!”

“有用,当然有用,老大你不知道,实际上我已经试验过了,这次是真的迷药,保准万无一失。”

“实验,找谁实验?”韦恩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嘿嘿,还能有谁,当然是戴维那个混蛋,要不是他,上次我们就成功了”艾伦奸笑一声,粗眉毛搞笑的向上挑起。

“额”,听了这话,韦恩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虽说上次逃跑大计被戴维那小子的一瓶假迷药给破坏了,但他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却被艾伦这个看似憨厚,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混蛋借机报复,确实是飞来横祸。

“嘿嘿,我估计戴维现在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呢”。艾伦向前挪了挪胖乎乎的身子,抬头向前看去。

就在废弃塔楼的下方,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狗窝,一条漆黑大狗蜷缩在干燥的野草上,浑身毛发油亮,差不多有小牛犊子一般大小,粗壮的身躯,长毛像狮子一样,此刻大脑袋趴伏在两只前爪上呼呼大睡,两道粗壮的白气从狗鼻子中喷出,月色下清晰可见。

艾伦嘿嘿笑了两声,叫道:“韦恩老大,黑金果然被迷倒了,我们可以放心的走了”。韦恩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俩迅速的从草丛中站起来,微微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像两个胆小的窃贼一般,小心翼翼的向大门挪去。

韦恩走在艾伦的前面,他只有一米四差不多,得益于老爹的优良基因,在这个年龄段他的身高足以傲视大多数的同龄人了,不过和他身后踮着脚尖仿佛一只猥琐大老鼠的艾伦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才十一岁的艾伦现在足有一米六,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

他俩裹着厚厚的灰色麻布斗篷,紧紧挨着墙角,周围是足有半人高的野草,这个位置距离那条黑黑的大狗差不多也就十米,而大门还要在往后推移十米。韦恩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艾伦,发现这个魁梧的红发小子也是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之色。他俩对视一眼,

“艾伦,我有点紧张”。

“老大,我...也有点紧张”

沉默了一会,韦恩抬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他身上还背了个大包,里面是一大堆吃的喝的,按照艾伦的话来说这是必备的战略物资,此时都裹在斗篷下面,鼓得老高,还有一把半旧的小短剑,有一尺多长,被他别在腰带上,这是他在老爹的床底下翻到的,虽然短剑上锈迹斑斑,但韦恩对它爱不释手。

胜败在此一举了,韦恩深吸了口气,他伸出手握在小短剑上,以免发出声响,他走的很小心,但坚硬的小牛皮靴子底部接触到厚厚的雪层,还是不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即使有不断呼啸的寒风带来掩护,这还是让韦恩的心跳加速起来。

他背后的艾伦紧紧跟着他,每一次都踩在他留下的脚印上,更加小心翼翼。

韦恩蹑手蹑脚的走过那条大狗,他可以感受到黑金鼻子中喷出的热气,甚至清楚地看到在它嘴角滴落的黏液,和泛起的泡沫。

这里距离城堡的大门很近,只要不制造出大的声音,就一定可以跑出去。

韦恩紧了紧身上斗篷,握住了那把生了锈的短剑,这仿佛给了他勇气,少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墙角下的大黑狗,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挪动。

伙伴艾伦跟在他的身后,这个健壮的像一只小牛犊的男孩,胆子却像松鼠一样大,他每一步都踩在韦恩的脚印上,争取不闹出声响,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生怕一步踩错了,闹醒了面前的大狗。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挪动,终于走到了大门旁,韦恩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悄悄地打开大门旁边的偏门,两人便迫不急待的钻了出去。

“呼,呼,老大,我们终于跑出来了”红头发的小伙子神情激动,使劲攥着拳头,韦恩靠在大门上,也是激动的不行,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腿就跑。

清澈的月光下,是皑皑白雪,呼啸的寒风中,两个少年背负着行囊奔下山崖,背后是漆黑的古堡,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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