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限,其实是素年定下来的,她觉得萧戈不可能这么顺利得离开京城,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比较合适的,绿荷的功夫不弱,跟她的哥哥相比,也只是会输在力气方面,当初绿荷绿意两人虽然被墨宋一遍遍得虐,那也是因为墨宋可是在魏西的手里成长起来的,这能比吗?
所以素年对绿荷还是比较看好的。
说到绿意,素年忽然发觉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沈乐的腿脚还没有痊愈,之前更是被素年命令不能下地走动,如今才可以稍微走一会儿,锻炼锻炼。
但之前的那段日子,也不能总待在床上,于是就要有人帮他翻身,素年安排了人了,可是有一日,她竟然瞧见绿意将沈乐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那个绿意啊!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绿意,仿佛人生没有任何追求的绿意,他竟然会抢别人的工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素年偷偷地将她安排的那个人给撤了,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让他没有出现,结果就是现在,沈乐的一些移动工作,基本就被绿意给包了。
这实在太令人震惊,当然,素年的意思并不是认为绿意对沈乐有什么想法,这是不可能的,绿意可是个正统的人,浑身都透着“直”这么个意思。
所以,绿意对沈乐的照顾,是看在沈薇的面子上?
素年觉得最近萧府的桃花朵朵开,连她最没想到的绿意都有了别样的意思,真是一点都不无聊!素年十分欣慰。
是不是双胞胎还有这种联系,一个人命犯桃花的时候,另一个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绿意的举动,素年就当做没瞧见,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守在自己身边的,只会在自己不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去沈乐那里帮帮手,素年觉得,自己是不是阻碍到人家了?于是干脆跟绿意说,她身边不需要有这么多人保护。
“绿意请求夫人责罚。”
素年吓了一大跳,“说什么呢,什么责罚?”
“绿意的职责就是守护夫人的安全,夫人既然不需要绿意,定然是绿意做得不好,绿意愿意领罚。”
绿荷站在一旁,看着哥哥的眼里有着焦急,但她没动,她不能动,虽然那是自己的哥哥,但她却没有立场为哥哥辩解。
素年呆了,最近自己做事情总是被人误会,这是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从前被数人称赞聪慧伶俐,怎么这会儿就不管用了呢?
“你先起来吧。”素年需要好好想一想,然后灵光一现,“恩,我对你相当满意,所以现在要委与你重任,萧家在沈乐被救出以后,必然怀恨在心,也许会做出灭口的行为,他们姐弟是重要的人证,需要人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就托付与你了。”
绿意眼里的神色有轻微的变化,随后恭敬地应下了。
果然自己仍旧是那个聪慧的姑娘,素年自鸣得意,什么“一孕傻三年”?那都不一定准的!
于是绿意便尽职地跟在沈薇姐弟二人的身边,更方便素年观察以打发时间了。
“我明日需出门一趟,府里会留月兰在,有什么事让他来找我。”
萧戈搂着昏昏欲睡的素年交代着,素年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然后立刻被周公召唤了去。
平哥儿晚上也是要喝奶的,虽然现在已经不那么频繁了,但晚上要起来喂奶,动静不小,素年的本意是她带着平哥儿睡,萧戈自己一个人睡,也睡得安稳些。
可萧戈坚决不同意,宁可晚上被吵醒看素年迷迷糊糊的喂奶,也不要一个人舒舒坦坦地睡到天亮。
现在,晚上素年喂奶的时候,萧戈竟然还能帮着换尿布,动作越发得娴熟轻柔,月娘都帮不上忙,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素年就会将平哥儿留在身旁,她和萧戈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萧戈就收拾出了门,嘱咐阿莲别喊素年,让她多睡会儿,等素年起身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素年本以为这一日又会像平常那样悠闲的度过,逗弄平哥儿的时候,却没想到迎来了客人。
“谁?你再说一遍?”素年揉了揉耳朵,她似乎没听清楚。
“萧家萧司权。”管家尽职尽责地又重复了一遍。
素年笑出声,真够胆儿的啊,这个时候居然敢找上门?
“夫人,见不见?”
“见,怎么不见?他都敢来,我有什么不敢见的?不过,他是算准了萧戈不在的吧?哪儿就有这么巧了?”
要说素年对萧司权本人的印象并没有特别得差,这个年轻人似乎很有些不错,怪只怪他居然是萧家的人,让素年对他的那么一点欣赏都消失了。
素年来到花厅的时候,萧司权很得体地从位置上起身,素年有些惊讶,萧司权和她之前见到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先前还是一表人才的模样,虽然穿着也并不华贵,却很整洁,面容干净,哪儿像现在,眼睛下面是两道深深的黑色,脸颊也有些凹进去,很是憔悴。
“萧公子,”素年跟他见礼,然后示意他坐下,“不知萧公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莫不是之前萧家上门时提的那些?那真是太不巧了,萧戈今日正巧不在,认祖归宗的话题,我认为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萧司权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满是苦笑,认祖归宗?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行得通,可长老却觉得应该十分理所当然水到渠成,萧戈肯定会哭着喊着要重新回到萧家祠堂的。
可结果,就如同萧司权料想的一般,人家根本完全不屑,更别说求着回去了。
萧家原本虽然没落了,却也没有到今日这个地步,只因为长老不甘心,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想要干脆谋害萧戈的子嗣,才让萧家到如今,苟延残喘,却注定要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萧夫人,我今日来,是特意避开了萧大人,我在府外守了好几日,才等到萧大人出府,这才大胆来求见。”
素年捧起茶盏,里面是白水,她还装模作样地撇了撇盖子,只挑了挑眉,表示自己在听。
“我知道我们萧家做的不厚道,做的不对,如今都是我们罪有因得,只是,长老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萧家的变故而伤心离世,萧家也已经只剩下零落的几名族人,夫人,还请您看在都是萧家人的情分上,劝阻萧大人收手吧……”
萧司权言语十分恳切,几乎就是在哀求了,他能够厚着脸皮来求沈素年,只是不想看到萧家断送在这里,萧戈一点情面都不讲,对萧家的打击可谓是毁灭性的,若是他执意要将萧家人赶尽杀绝,那萧家可真的就只会仅存萧戈这一支了。
“情分?”素年再次挑了挑眉,“你们利用沈薇和沈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情分’这种东西?你们打算谋害我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时候,有没有顾念过‘情分’这种东西?现在倒是记起来了?萧家人既然有胆子做,怎么就没有胆子承担了呢?”
素年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萧司权却后背起了一层虚汗。
“夫人,这确实是萧家做的不对,我给您赔罪了,只是您终究还是没出什么事不是吗?还请您……”
“要真出什么事儿,我必将你们挫骨扬灰,还会是现在这种‘仁慈’的做法?”素年没等他说完,眼神凌厉了起来。
没出事?如果出事了呢?如果平哥儿真的因为他们有了什么事了呢?只要想一想,素年都会浑身发抖,若是那样,用所有最残酷的刑罚折磨这些人她都不觉得过分!
萧司权尴尬地停住嘴,他也知道牵强,可他没办法,那是萧家的族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断送前程和性命,尽管知道希望不大,只是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试一试。
“夫人,我知道是萧家对不起您,对不起萧大人,只是身为萧家的子孙,思权没办法坐以待毙,萧家,始终和萧大人留着相同祖先的血脉,思权只希望,夫人能发发善心……”
这时,花厅门口进来了其他人,萧司权看过去,却发现是沈薇和沈乐姐弟两,沈乐如今可以稍微走一小会儿,时间一长就不行了,这会儿却是被绿意抱着进来的。
“应该不用介绍了吧,沈薇,沈乐,是我沈家的血脉。”素年依旧笑着,看着绿意将沈乐小心地在椅子上放好,沈乐的裤脚轻轻地往上提,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这孩子在萧家被发现的时候,瘦如骷髅,两只脚踝被锁链几乎勒断,现在只能靠人抱着,小手指折断,虽然我已经尽力医治,却依旧已经迟了……”
萧司权的眼睛移到了沈乐想要藏进衣袖里,弯曲的十分不自然的小手指上,脸上是极为惊恐的表情。
“肋骨被打断,至于身上的其余伤痕,我想萧公子也没有那个雅兴看了吧?”素年的脸上居然还有笑容,只是她每说一句话,那笑容散发出来的寒气,都能将萧司权给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