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打扫书房对我来说还是个美差,工作并不繁重,在空余之时还有机会看看书架上的那些书消遣消遣,增长增长知识,还有可能应此看到康熙的杰作,一举三得,稳赚不亏。
正因如此,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每天早上给宜妃请个安外,其余时间大多呆在书房内,连宜妃娘娘都没见几面。终于在我到永寿宫的第五天,宜妃娘娘召见了我。
“宜妃娘娘吉祥。”一进门,我就急忙向她请安。
“好了,起碦吧!你这丫头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你怎么进了书房就像扎了根似的,舍不得出来啦?我看你还是别去打扫书房了,省的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别……别啊,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定会勤来请安的。”
“唉,这也不是说你错了。只是你这丫头几天不见倒怪让人惦记的,所以,你没事就过来奉奉茶,与我谈谈你额娘不也挺好?嗯,就这么定了,让结绮安排你当值,一个月两三天,这样的要求不为过吧?”
“娘娘说的是,奴婢遵命。”
“好啦,好啦,不必太过拘礼了。今天,你先去忙你的活儿,改明儿,也就后天好了,你来当值吧!”
“是,奴婢告退。”
回到书房后,三下五除二便把书房清理干净了。想到后天要当值,无法来书房看书了,不免有些惋惜,为了弥补那天的亏空,我打算今日多看些书。
我在书架前徘徊,不知该看什么书好。突然,我的眼球被关汉卿的《窦娥冤》给吸引住了。这故事我只知道它的大概,并没有看过,这回总算有机会看它了。
我从书架上抽下这本书,将它放在书桌上,坐下来,翻开书的第一页,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我的双眼不觉湿润起来,突然一滴泪从脸颊滑下,滴到书上,我急忙用手绢拭去书上的泪珠,后来我是边哭边拭泪边看书,好不容易看到窦娥得以沉冤昭雪,书终于看完了。我实在忍不住,将书往旁边一推,趴在桌上嚎嚎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我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传来一个男子如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嘛?怎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唉,可惜啊可惜,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却不是人话。
我抬起头,用朦胧的泪眼望去,是个身着深蓝色长褂的男子,长的十分俊俏,看去比女子还跟娇媚。不过,此时他长的再好看都没有用了,我边哭边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人有病哪你,呜呜呜……人家在这儿哭的正欢呢,呜呜呜……你,呜呜……你吵个什么劲啊,呜呜呜……我做这儿怎么啦,呜呜呜,怎么啦,这靠椅不给人做,呜呜……难道是专给人看的不成,呜呜呜……别打扰我。”
我说完又趴回桌子继续哭,我边哭心里边愤愤不平的想着:我就哭,我就哭,吵死你!再不走,小心我用泪水淹死你。
突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幻想破灭,他说:“你难道你是为了这书哭得这么起劲?你识字?”
我猛地一抬头冲他吼道:“你有完没完啊?”却见他手中拿着那本《窦娥冤》,便不由自主的回道
“是又怎样?”
“这……有何可哭的?”他似乎搞不懂了,面带疑惑的看着我。
“难道你不觉得窦娥很可怜吗?早年丧母,自己的生父为了还债与筹钱,将她押给别人当童养媳,成亲不久又丧夫,吃官司遇上昏官断案判其死刑。虽然,她的三个誓言:颈血不落而飞上白练,六月飞雪掩埋尸体,当地干旱三年。都一一应验向世人表明了她的冤屈,可她的沉冤也是三年后她父亲返乡才得以昭雪的,她似乎集苦难于一身,难道这样还不够可怜,不值得我哭吗?”我一个激动,顾不上哭,就跟他争辩起来了。
“不值得。”他神色淡然地说。
“为什么?你到说说看啊!”我不满的道。
“因为窦娥是女子,世人皆认为‘生儿如获宝,生女如得草。’女子生来地位就比较低下。多数父亲会将女儿当成向上攀的青藤;多数丈夫会将妻子当成生育的工具;又有多数的儿女会将当成沉重的包袱,女子一生就被人如此看待。对,窦娥是多苦难,可这世上像她这样苦命的女子又何其多。如果每个都值得你为他哭的话,估计你的眼睛会因此哭瞎。”他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在陈诉事实,并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可他那淡然的样子及他那平淡的语气,就是让我不爽。
“不,你错了。不管别人怎么样,窦娥值得!因为她敢于在压迫中反抗,单是她临死前的一句‘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就足以让人钦佩。还有,你也别小瞧女子,古来有多少女子乃巾帼英雄,如那代父上阵的花木兰;如那为保汉朝与匈奴和平相处而出塞的王昭君;还有那击鼓抗金的梁红玉……这一个个哪个不是女子,又有哪个不让人敬佩呢?而且我想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是家家都有的,我阿玛额娘就不会。再者,我想也许在时间的推动下,有一天我们的世界会改变,‘重男轻女’的观念没有了,男女之间平等了,那样的世界多美好啊!”我越讲越激动,最后愤然起身,离开书桌,来到他跟前。我将我的观点都讲出来,还把未来世界的情况当作我的幻想蓝图说了出来,内心才平衡了些。
那人听完我的话后,诧异地望着我,满脸疑虑的想了一阵后,正视我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婉姨的女儿——北佳·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