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迷蝶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总是能说出一些让我吃惊,却又不得不在意的话呢?像那次在永寿宫,她也是这样突然说出让我惊讶的话——“当宫女就真能置身事外吗?”
她似乎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总是能将我的心思一语道破,我以为经过这一年的历练,我已经稳重成熟了,不会再轻易被别人所干扰了,可是这次因为迷蝶,我平静已久的世界好像突然塌陷一般,乱了……
“蝶嫔娘娘,奴婢不知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心,让自己用平稳的语气对迷蝶说。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流萤,你终究是逃不过的!”迷蝶淡淡的说了这句之后,放开扶着我的手,转身对她身边的太监说:“小邓子,送客。”
“喳。”
小邓子向迷蝶行完礼以后,又转身对我说:“流萤姑娘,请跟奴才退下吧!”
见迷蝶不想再说,我心中纵使有千般疑惑也不好再问,只好跟迷蝶福了福身,便随着小邓子离开了。
一路上,我都不停的想着迷蝶说的话,她究竟是在说什么,什么“看上去好像是你在拜我,可是实际上也许是我匍匐在你的脚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已经是高高在上,正得宠的蝶嫔娘娘,又怎么会匍匐在我的脚下呢?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还是说她听说了什么,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吗?她是想暗示我我的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吗?她该不会是以为我在皇上身边久了,我的身份就会改变吧?天,谁能告诉我,她到底想讲什么?
还有那句“就像你一直以为你置身事外,其实,你早已被卷入其中了。不,应该说,是你早已将我们卷入当中,因为你是风暴中心”。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确实是尽量让我自己置身事外,可是我又什么时候变成了风暴的中心了,而且那个风暴又指什么?想不明白,我烦恼的抓抓头。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与我随行的宫女的说话声。
“流萤姑娘,到了。”
我一抬头,是啊,我们已经来到子衿住的地方了,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将康熙吩咐的事情办完,不然到时又落下口实,那才叫完蛋!
我无奈地踏着步子,走进子衿住的地方,心中渴望着快点将事情解决,好让我快点回去复命,快点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
“皇上赏……望衿嫔娘娘好生休养,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我将在迷蝶那儿说的话重新在子衿这儿重复了一遍,除了将蝶嫔变为衿嫔以外,没有一点差别,这就是皇上的恩泽,也是这后宫的宗旨——雨露均沾。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子衿行完礼后我急忙前去将她扶起,又是关心了一番,本想这样后就早些退下,回去复命的时候,不想子衿却做出一个令我惊讶的举动。
子衿走到我面前,突然抓住了我的下巴说:“皇上的恩典,本宫自是万分感激,不过,这些珍贵药材不知中间辗转到了多少地方,本宫怀疑是否还是安全的,万一其中夹杂着什么,令本宫腹中胎儿不保,到那时,流萤,你说该怎么办?拿你的命来还也还不起啊!”
说完,子衿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被她突然一推,立马就跌倒在地,可是我没时间喊疼,我急忙和其他宫女一起跪下叩拜道:“衿嫔娘娘明鉴,奴婢们万万不敢做出此等危及娘娘,危及皇子的事来,娘娘明鉴,娘娘明鉴……”
“哼,本宫要是相信了你们,出了事谁来还我一个孩子?你们以为这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我们都低下头赔罪道。
对于子衿这个举动我还是理解的,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这是母性的使然,保护孩子的欲望既可以让一个失去心智的母亲,唯独对孩子呵护有加,也可以让一个正常的女人为了保护孩子变得疑神疑鬼,精神有些失常,显然,作为一个深宫中的女人,而且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她成为一个刺猬,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应该是她现在唯一的信念了吧!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要我就这么任她欺凌,我可做不到,我虽然在这宫中学会了忍耐,可是同样的,我也学会了如何既不得罪别人,也不让自己受到欺负。
于是我大胆的问道:“请娘娘明示,娘娘究竟想奴婢们怎么办?只要奴婢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哼,怎么做?皇上赐的东西,本宫若是不接受就是忤逆皇上,是死罪!若是不吃,就是欺瞒皇上,也是死罪!可是如果本宫吃了这些不知是否安全的东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样还是死!你说,本宫该怎么做?”子衿没有直接回答说我的话,而是用反问的形式将她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看来孕有孩子不单会让子衿变得多疑,也同样让她变得理智,子衿的思考,分析能力变强了。她的考虑不是没道理,要是真的有人想借此毒杀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即使子衿察觉,也有许多无可奈何,无法将此事明说,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也难怪她要咬着我们不放!可是,她究竟想怎么做?
“娘娘,您究竟想奴婢们怎么做?请明示!”
“这还不简单,本宫只要叫人将这些药各自煮上一碗,你们各自喝一碗,让本宫看看是否还安全,只要你们喝后没事,你们就可以走了!”
什么,难道这子衿是想拿我们当白老鼠替她试药?想的还真是美,哼!这种事我打死也不会干的,没事吃药,吃错了是死,万一有毒也是死,那我还不如这样死去,省的如果药性什么的发作,反倒死的难看!
“衿嫔娘娘开恩,奴婢们没有害娘娘的意思,请娘娘也放过奴婢们,奴婢们都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安胎,如果真吃了那些药,一方面浪费了皇上的心意,另一方面也试不出什么,因为奴婢没病吃药,肯定也是会出问题的,望娘娘三思!”
“哦,这样,那本宫就叫你第一个试药!”
子衿突然抓住我的手,轻轻一提,我为了怕伤到他,乖乖的跟着起身,却听到子衿在我耳边用一种求救似的口气说:“救我,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