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夫人脸色一黑,转头看王若潇。王若潇上前一步,解释说:“事情并非那么严重,金玉铺有振棋的帮忙井井有条,只是家里的状况……的确有些紧迫。”
张琬静大声道:“吴振棋去金玉铺就是吴夫人安排的,她拿到我娘的掌事之权,紧接着就让吴振棋到金玉铺,她的心思一猜便知!”
老太夫人从毛椅上坐起来,沉声不悦道:“吴夫人是张家二夫人,你娘犯了错,这家里之事的确应当交由她打理。而振棋是她的儿子,让他去金玉铺发展也属正常。”
没想到太夫人会站在吴氏一边说话,张琬静生气反驳:“如果是亲儿子我没话说,可那是继子!再好,也只是继子!”
老太夫人拉下脸,怒瞪着她。张琬静目光一躲,低下头。陈嬷嬷赶紧将张琬静请开,扶着老太夫人进屋。思考片刻,王若潇对张琬静说:“奶奶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口说无凭。我们本意是想让奶奶主持公道,但我们所想的公道跟奶奶看到的公道不一样,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张琬静道:“你说的轻巧,现在谁还能帮我们?吴夫人在我爹表面一套,背地里对我们一套,别人看到的根本跟我们不一样!你刚才还……还帮那两个人开脱!”
王若潇解释:“我不是给他们开脱,现在吴振棋的确帮你哥把金玉铺打理地不错,要说他有异心,我们拿什么说?谁会信我们?就连我自己都对此不太确定。”
张琬静又跺脚又来回踱步,气呼呼走出宁心轩。王若潇回头望着佛香缭绕的室厅,心中亦尴尬万千。惊动老太夫人虽不是她的本意,却也有一份责任。对于吴氏,张琬静所听到的单凭口说,不足为据。即使她知道偷窃金器林氏是背了黑锅,可当下这个局面又有谁会信?而吴振棋更是私自揣测。不知今日她和张琬静这一行,会不会让老太夫人产生芥蒂。
这件事在心里搁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宁心轩的陈嬷嬷却亲自来了。
“陈嬷嬷。”王若潇微笑迎接。陈嬷嬷服侍老太夫人数十年,宅中上下对其都十分礼貌。
陈嬷嬷向她行个礼,慈笑道:“二少夫人,太夫人请你到宁心轩一趟。”
王若潇心中奇怪,揣摩着跟着去了,难道老太夫人改变主意了?进到宁心轩,老太夫人还和昨天一样在院子里晒太阳。老太太的院子里几乎没有花色,皆是清一色无花草木,显得有些冷清。
见她到了,老太夫人向她招招手。王若潇上前轻唤一声“奶奶”,坐在她身边。太夫人示意院里的人都退下,只剩了她二人。王若潇拿起一个橘子:“若潇给您剥桔子吧。”
“你不必忙。”老太夫人压下她的手,将橘子放在一边,毫不废话含糊,开门见山道:“张家的财产只能由谢君和谢安继承,别的人不管是谁要是想打这个主意,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王若潇一阵惊喜:“奶奶……”
老太夫人摇摇手,缓缓道:“你先别高兴,我对你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不难。如今谢君丧妻,膝下无子,这三年也不会再有。你若能在一年诞下张家子孙,便可保谢安是张家的首选继承人。只要这件事定下来,张家的财产就不会左右动摇,让人觊觎了。你说,这件事,不难吧?”
王若潇犹豫:“那么大哥他……”
看出她的顾虑,老太夫人不紧不慢道:“他们现在还没有分家,只要你生下儿子,那就是张家的长孙,谢安就有这个资格全权掌管。至于最后到底是谁能掌管张家和金玉铺的还要看个人能力,张家经商几代自然不会这么糊涂,我今日所提只不过是给你们多一个机会,也能预防你们心头之忧。”
自古以来,不论是王室贵族还是平明百姓,不仅母凭子贵,还能子升富贵。意思就是生下儿子不单单是母亲,甚至整个家庭都会因此提升地位。老太夫人所言,便是此意。若是要生孩子……她和谢安应该没有问题,可怕就怕生男生女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若要一举得男……恐怕不是很有信心。想到这儿,王若潇不仅忧伤起来,同样是子孙,同样是生命,男女之差竟是如此巨大!
转念再想,如果张谢安真的能全权掌管金玉铺,这代表她将会是张家下一个主母。如果她能在张家掌握这等权势,就有能力将生母之死查的一干二净,还她清白,讨回公道!今日老太夫人所说,其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为自己赢得一个机会再说。
心中有了决定,王若潇重重点头:“奶奶,我明白了,我会努力。”
老太夫人满意舒笑,长叹一声仰面倒在卧椅上:“张家祖先保佑……”
晚上张谢安回来,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兴奋,这连日的成果不负有心人,一件件向王若潇报告喜事:“铺位已经定下来,我找人给铺子做设计,大概三天后给我草图。我初步算了时间,大概三个月铺子就能成形了。后面再做金玉分配,关于丝绸金玉的制作现在就可以逐步安排,我跟高远已经定好了,你家的锦铺跟我的金玉铺合作,降低成本,提高收益,这类新品应该会有很多人感兴趣吧?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选个良辰吉日准备开张!”说着,掏出一份协议,上面写的正是跟锦铺的合作方案。
王高远是自家人,加上跟张谢安是几年的好友,说起来这段缘也是他有意无意撮合的,有自家哥哥的合作支持,王若潇自然更是放心。她亦迫不及待将镶嵌在丝绸锦缎上的金玉图全数取出,交给张谢安:“这些都是你之前选的,你再仔细看看。最好先做个样品出来看看效果满不满意,也好及时改进。”
张谢安将图纸在盒中收好,笑道:“我正是打算明日找这方面的师傅看一看,等样品出来再与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