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她回不去,而且王若潇也不想让她回去,因为云溪在那里。为了做这场戏更真实一些,王若潇对赵静霜出言挽留:“还是在这里养一阵子吧。”
吴氏坚持道:“在外面的待遇也是一样的,镶宝阁伺候的几个丫鬟都会跟去,现在是为了平息言论。只能委屈一下赵小姐了。”
赵静霜为难地望着张谢君,张谢君依旧毅然拒绝:“不成,我绝不放心!”
“如此……”吴氏转了个身,坐在位子上,“要让赵小姐继续留在张家,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愿不愿意。”
张谢君:“只要能让静霜在家里好好养身子!”
吴氏:“你身背三年丧期不能娶妻,可谢安不一样。”说着,淡淡瞟一眼王若潇。
王若潇神情木然,似被吓到了。吴氏满心飘飘然,如今主事的是她,怎么会被她一个小丫头随意利用?!
“你的意思是!”张谢君也瞪大眼睛,大怒道,“不可以!我怎么能让静霜嫁给他?!”
吴氏咄咄道:“那么赵静霜只有离开张家。”继而将目光转向满是震惊的王若潇,有意询问,“若潇,静霜跟你一直都以姐妹相称,这次名义上是嫁给谢安,其实只是留住她的一个法子罢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王若潇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此事……不光关系我一人。”
吴氏:“那么……”
“我不同意!”门外步入一个人影,满面阴沉的张谢安站在房中拉起王若潇的手,对吴氏道,“赵姑娘是我大哥的人,不能因为要留她,而把大家的关系搞得这么乱,看来吴夫人掌管家事还是需要多多揣量。告辞!”
张谢安拉着王若潇一前一后往外走,榻子上的赵静霜对两人突然喊:“若潇且慢!”两人停下来,王若潇回头看着她,她吃力地爬起来:“不如先让我以探亲为由搬到金玉阁去,兴许这样就能平息一些闲言碎语。我知道……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王家我回不去,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所以……所以……若潇可以吗?”
王若潇紧紧握着张谢安的手,看着赵静霜的眼睛惴惴不安。吴氏到王若潇面前,无奈说:“也没别的法子,方才我提的意见的确是太唐突了,依你们看静霜这个想法如何?”
张谢君为保赵静霜留在自己身边,也只好退一步:“静霜之前在金玉阁做客住过几天,没遭什么闲话。不如,就去金玉阁过两天。之后我再想别的办法,一定不会让你们为难。”
话说到这份上,王若潇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答应下来。回来的路上王若潇心里乱糟糟的,张谢安也露出少有的不悦。很快,菱纹就抱着赵静霜的包袱先到金玉阁来打点,半个时辰后张谢君扶着赵静霜来到金玉阁。赵静霜身子还弱,直接去了厢房,张谢君在厅堂里跟张谢安说了不少好话,也给了道歉。张谢君也是个知趣廉礼的君子,但在赵静霜身上却总显得无可奈何。张谢安对赵静霜不满,却对自己的大哥没意见,自是应下他好生照顾。
王若潇在厢房看看赵静霜有无另外需要,菱纹带着两个镶宝阁的丫鬟仔细打理好房间,赵静霜便让三人出去了。她窝在床上,静静望着王若潇,她的目光让人寒颤。她忽然撑起身子,缓缓下榻,王若潇上前扶着她,说:“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好。”
赵静霜微微一笑,推开她的手坚持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温茶:“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包括这次住到金玉阁,其实并不是需要你的帮助。”仰头将水灌下喉咙,她转头看着,一双冷目乍寒如冰:“是不是很失望?若潇,我真是没想到,要对付我的人会是你!你不留情面要赶我走,那就休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从前于苏城对你好,现在张谢安也对你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会看上你?除了身世我没得选择,我究竟哪一点比你差?”
原本王若潇以为在镶宝阁都是吴氏的计划,没想到……赵静霜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偷偷的算计,一下子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坦露在赵静霜面前,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你之前说,你是心甘情愿留在大哥的身边……”
说到这个赵静霜又笑又怒,怆然道:“就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吗?真是可笑,原来那天我们两个说的都是谎话,你早提防我了。刚才还那么假情假意为我求情,想让我继续对你感恩戴德?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惜,你的阴谋诡计,早被我看穿了!”
王若潇振作勇气,仰头承认:“不错!我就是这样打算。难道这些年,就许你利用我,不许我利用你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感情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要说可怜的身世她没的选择,可这也是最不公平之处!就算她再比王家任何一个女儿优秀百倍千倍,都抵不过一个身份!她必须要强,比王若潇站得更高!赵静霜愤怒地叫嚣:“因为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要的什么。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世人都是这么势利眼,你喜欢的,你都能得到。我喜欢的,就算再努力也争不到!一句身份、地位,就足以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我受够那些鄙夷的目光跟嘴脸,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得到,不惜一切代价!我要赢!我!我……”她突然捂住小腹,弯下腰,表情痛苦。
王若潇下意识伸手去扶,但手伸到一半僵直在空中,缓缓收回来,冷静说:“你身子还没恢复。来人,照顾好赵姑娘!”
门外守候的丫鬟听到屋内吵闹已是心有不安,立马进屋扶住浑身发颤的赵静霜。赵静霜刚刚小产,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感,她卧在榻上,转头看着王若潇,一脸苍白地惨笑:“若潇……当日在翡翠园,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狠心,当真让我太心寒……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