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潇奇怪,前阵子他还信誓旦旦告诉自己要另外开辟一条经商道路,这会儿却接手了金玉铺。“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啊?”早上用膳的时候,她问他。
“金玉铺刚平下风波,有人在大哥的眼皮底下动手脚,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大哥虽提高谨慎,但到底忙碌的事情特别多,从前我帮手也只是帮一帮铺子里的售卖以及一些杂事,这次正式接手,大哥在前我在后,我一定要把住后面这一关!再者,做生意哪能没有经验,管理铺子可比外出谈生意复杂的多,我现在多学学也有好处不是?”说着,他拿起帕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可明白?”
就因这小动作,王若潇脸色一红,不自然地接过帕巾在自己脸上擦了几下:“恩,明白了。”
张谢安比以前更加卖力,跟桂州的合作也没有受到影响。这本来是件应该高兴的事,可王若潇却看见云氏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哭。王若潇屏退左右即刻上前,云氏见到她立马抹干眼睛。王若潇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娘,您怎么了?”
云氏摇摇头不愿说,她身边的明珠不平道:“二少夫人,夫人刚才听见林夫人跟吴夫人……”
“明珠!”云氏呵斥住她。
明珠咬着唇,不再说话。云氏抹干眼泪,嘱咐王若潇多照顾张谢安,匆步离去。
看这情景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云氏听了林氏和吴氏的闲话。自张谢安接管金玉铺跟张谢君一起打理,林氏脸上就没痛快过。云氏对张谢安抱有希望,试想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成才的,可这都能让林、吴二人说上闲话,云氏心中怎会好受!
晚膳时候,张谢君和张谢安还留在金玉铺。看着空荡荡几个位子,林氏叹息:“一个跟着一个缺席,家里越发冷清了。等大爷和三爷回来,我们全家在阁楼聚聚,赏赏月,聊聊天。这段时间就是苦了谢安,本是清闲自由身,这会儿挑上担子了。”
王若潇笑笑说:“谢安帮着大哥做点事儿也是应该的,多学习学习总有好处。”
吴氏问:“你这么说,谢安以后是想做别的?”这一问,也是林氏想说的。
王若潇依旧微笑,答道:“以后的路还长,金玉铺有需要的时候,身为张家的人都应该伸手帮一把。谢安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支持。”她挽上云氏的胳膊,“娘,您呢?”
云氏面色还有些憔然,恐是白天那阴影不能很快散去,她点点头:“只要是对的,自然是支持他的。我有时候力不从心了,谢安既是你丈夫,你要替我好好把关,你们两夫妻自己筹划,日子是你们过的,咱们老了也不可能管一辈子。”
点点暖意蔓延心头,这番嘱咐似是放手其实关怀,王若潇微笑感动,那厢的吴氏发话了:“三妹未免太放任他们了,小两口还没修成正果抱娃娃,你怎好把担子都丢了呢。谢安自从接管金玉铺回得比以前还晚,这可不好。”
王若潇笑:“二夫人这话可说的才是不好!谢安回来晚,大哥回来的更晚,他们两个在外边这般辛苦,我们在家的又能怪他们。金玉铺风波刚刚过去,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两人就能轻松些了。但人生处处有风波,这起起落落早早晚晚都得习惯,伯父和爹携手经营金玉铺这么多年,这些都是最清楚的。”
话说到这份上吴氏无话可说,脸色跟着怨气沉沉浮浮得变。林氏结了话语,调笑道:“好了,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成了战场,一个个伶牙俐齿,还不如用在现成的事儿上!”说罢,往张琬静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张琬静大叫道:“我可不吃这般油腻的东西!”
林氏暗暗掐了她一把,她马上闭上嘴,趁人不注意将红烧肉丢在盘子底下。对自己女儿的行为,林氏只当没看见,也夹了块肉给王若玲:“这几日你跟着我也辛苦了。”
王若玲久不动筷子,淡淡笑说:“媳妇也是跟着娘才知道打理家中上下有那么多的技巧要学,娘和伯母们在家中这么多年都说没什么,我怎么会觉得苦呢。等媳妇能担起一二,就让娘和伯母们享清福。”
听了这话,林氏吟吟笑开,吴氏的眼也眯成一条缝,夸奖道:“少夫人真是懂事!”
林氏瞧了瞧她身边的空位,问她:“振棋又去哪儿了?他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是时候安排一门亲事,省得跟谢安以前那样到处乱跑。”说着将目光转向云氏,“现在谢安肯为家里分担了,有了男儿的责任心、担当心,看来还是娶个媳妇最重要!”
云氏只管笑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林氏这话中之意,有心人都明白。王若潇舀一碗汤给云氏:“这汤很补,又好喝,您尝尝。”
云氏接过小碗,一口一口喝起来。林氏和吴氏也终于停了话,喝汤吃饭。
张谢安回来已经夜半三更了。半梦半醒中,王若潇感觉床榻微微下陷,眯着眼果见一个人影小心翼翼躺下来。她摇摇他的手臂,他小声惊道:“还没睡?”
“本来是睡了,不过心里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王若潇伸伸懒腰,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恩,你说吧。”
王若潇说:“我想帮你设计几张布艺图案,如果你觉得好的话,兴许还能用上。”
张谢安侧过身正对她:“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王若潇叹气:“我还不是为了你以后着想。真心的,你要是嫌我点子不好便不用,重要的还是你的眼光。等金玉铺这场风波全都过去之后,咱们自己开一个店铺,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关于银子的问题,如果铺子的价格不是很贵,我们自己应该还能凑上。”
王若潇向来不是心急的人,这一点张谢安很清楚。她急于理清跟金玉铺关系的原因,张谢安也心如明镜,他想另外开铺子,也是有这一部分的因素。他拍抚被窝下的人儿柔声说:“铺子迟早是要开的,就听你的,等金玉铺风平浪静了,咱们就自己另设一个。可你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要对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