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玲中毒一事用一个“误会”了结。张谢安带王若潇离开镶宝阁,一路上王若潇都很伤神,叹声说:“三姐她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居然拿自己……她现在就这么不喜欢我。”
然而回给她的却是张谢安的沉默。他拧着眉,快步走了。王若潇愣了愣,不由顿了脚步,转头发现身边的云溪不见了,一问碧梳才知云溪回了镶宝阁找云香。在王家之时,云溪和云香同住在屋,关系密切,今日之事也伤了云溪和云香之间的情义。王若潇本想折回去找云溪,可又想了想还是先回了金玉阁。
在阁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张谢安的身影,倒见着云溪满脸憋屈回来。王若潇猜的不错,镶宝阁对金玉阁闭门不见,云溪吃了闭门羹。转而又想到张谢安不悦的脸色,王若潇心中忐忑,竟有些慌了神,脑海里不断蹦出如何抚平张谢安的话,思来想去,各个不妥,狠狠心还是等张谢安晚上回来实话实说。
面对总算跟自己坦白的王若潇,张谢安不似生气,神态沉静,而后几天更表现的闷闷不乐。这些王若潇都看在眼里,几天下来跟他聊了多少个话题,得到的都只是几个简短的回话,这倒让她有些伤神。
这日,王若潇正在院子里喝茶,碧梳急匆匆跑回来,焦急说:“二少夫人,碧珂跟玉瑶在园里吵起来了!”
玉瑶是镶宝阁张谢君的丫鬟,现在也是王若玲的丫鬟。王若潇心中一紧,忙起身赶过去,快到时正好看见碧珂朝玉瑶挥巴掌。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及出声阻止,那一巴掌就牢牢甩在了玉瑶脸上。玉瑶结结实实受了,还受得不轻,左脸颊泛着红红的手掌印。王若潇了解碧珂的性子要强,没想到她这一巴掌还真往人脸上摔,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此时玉瑶捂着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浑身发抖,也暴怒了伸手去推碧珂。碧珂哪里怕她,使劲站稳反推了玉瑶一把,玉瑶连退两步,被后面的石头绊倒,尖叫着掉入湖中。
这一巴掌这一推快速连贯,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待反应回来,玉瑶已经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满嘴呛水。王若潇赶忙招呼同行来的丫鬟小厮上去救人,大家拿着竹竿有的跳下水去才把玉瑶救了上来。
正在这时,在园子周围的人都闻声赶来,其中便有病中初愈的王若玲。看到她,玉瑶放声大哭,爬到她脚边。玉瑾忙将玉瑶扶起,用帕子擦干她脸上的水珠。王若玲看着浑身湿透的玉瑶,冷眼望向王若潇:“若潇,那日是我们误会了你,纵使是这样,你也不能下这般狠手!纵然你气我,也不要拿我阁里的丫鬟撒气!”
“误会……”王若潇喃喃,不由讽笑。她当了十几年的王家四小姐,也认识聪明伶俐的云香那么多年,扭曲的事实,说一个误会就过去了。她走近她,专注望着她,略带伤意轻声:“三姐,我们两姐妹向来有话直说,不需要假言假语。是不是误会你我其实都心知肚明。今日碧珂失手把玉瑶推入湖中,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三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你现在对我……对我这么有敌意,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来让大家‘误会’呢?”
搪塞给“误会”不令王若潇信服,王若玲笑了笑,干脆也把话说开:“因为你不是我妹妹,你在我们王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我拿你当血亲相待,可是你不是我妹妹!甚至你还回来污蔑我娘,你娘自杀,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干嘛费尽周章扫我娘的名誉?!我娘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她怎么可能冤枉别人?我就像你一样,相信自己的母亲,只站在她那一边,所以我们注定成不了什么姐妹。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套近乎,免得让我为难!”
虽早有预料王若玲与她情谊不在,可是亲耳面对这些还是让王若潇震惊伤心,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亦伤感望着她,张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瞬间没了头绪。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张琬静出现在王若玲身边,挽着她的手,好像她们才是姐妹一般:“大嫂,我都等你半个时辰了,你怎么在这儿啊?哟,玉瑶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了,还不快回去换身衣裳,小心着凉。”说完这些,张琬静的眼才缓缓飘向王若潇,轻笑道,“二嫂你也在这儿,我跟大嫂约好品茶弹琴,你要不要一起?”
王若潇沉着脸:“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们玩的开心。”说罢转身离去。
王若潇心头不快,一身怨怒不知往哪里发,伸手折断从路边伸出来的一枝紫薇。枝头的花瓣因折震凋落,纷纷中前方飘过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往后门而去。那人一身深蓝贵服,酷似张谢君。王若潇想起,那日王若玲中毒,张谢君并未在镶宝阁中。转而又想,张谢君本就是无意娶王若玲,对王若玲关心甚少也属正常,于是便不再想,闷气回了金玉阁。
回到金玉阁,王若潇首是责怪碧珂:“碧珂,玉瑶毕竟是大少爷阁里的人,你怎么跟她动手。”
碧珂扭头不语,双拳紧握,怒气未消。王若潇叹了口气,说:“即使你不欢喜我,也不该给你们二少爷添麻烦。”
碧珂突然扭过头来狠狠瞪着她:“添麻烦的恐怕另有其人!”她顿了顿,眼中并无胆怯之绪,继续道,“今日我碧珂动手打人,出言顶撞,早已想到了结果,大不了就是走!”说罢,甩袖而去。
王若潇神情一滞,正要说话,碧梳跪在地上请求道:“二少夫人,碧珂她性子冲,还请二少夫人不要怪罪。”
云溪不悦道:“她性子冲,怎么能跟主子发火。”
碧梳低头不语,依旧跪着。碧梳和碧珂都是金玉阁上的人,从小便呆在这里,他们两人关系很好却性格迥异,碧珂胆大直爽,碧梳温柔细腻,若要明白碧珂的心思,还得从碧梳身上了解。王若潇问:“碧梳,你跟碧珂服侍金玉阁多年,对谢安忠心耿耿。我来了之后是否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才让碧珂这般生气?”
碧梳咬着唇,犹豫说:“碧珂她……是护主心切。那日琬静小姐在镶宝阁说你跟吴少爷在书阁的事……虽然主子们都不说话,可是底下人却传的很多。”
王若潇悟然,莫非张谢安也是听了底下人那些话,所以跟碧珂一样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