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张谢君行色匆匆从东院出来,赵静霜急忙追了上去:“大少爷!”
见了是她,张谢君难言喜色:“静霜,我刚才找你,你去哪儿了?”
赵静霜不答反问:“大少爷可要去找林夫人?”
张谢君说:“是啊,她误会了,我得跟她说清楚。你同我一起去,她要的门当户对、大家闺秀不就摆在眼前!”
门当户对?大家闺秀?这一个个字宛如一把尖刀一刀刀扎在赵静霜心口上。她愣愣后退两步,躲开张谢君伸来手,声音有些发抖:“我……我不去!大少爷,我有难言之隐,你千万不要说手帕和金锁是我的。”
张谢君无奈笑:“你是被我娘吓到了吧?她平时其实没那么刻薄。”
赵静霜摇摇头,下定了心:“大少爷,如果你能答应我,今后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如果你不能……静霜只能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去。你怪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路在前面,你要去便去。”
她如此决绝,张谢君很是为难,思来想去勉强答应:“算了,我不把你说出来。可弟妹终究是冤枉的,我还是得去一趟。”
听他这句,赵静霜松了口气:“我随你一道去。”
张谢君扯了扯笑:“你不必担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赵静霜说:“我是去看若潇。”
张谢君倒更不明白了,但她不愿说,他便不多问,带着她一齐到了云翠轩,张谢安的生母云氏也正在屋内。林氏和云氏的脸色都不好,看到张谢君来,林氏便知他要说什么,又见他身后跟了一个姑娘,不由烦心皱起了眉。
赶在张谢君开口之前,林氏便先道:“君儿,有什么话等为娘跟云夫人说完之后,你再跟我说。”
张谢君说:“云夫人来找娘,也不正为了弟妹一事吗?东西是我捡到的,并不是弟妹所蹭,娘想多了。”
云氏也道:“就连大少爷也这么说,此事便是误会,你又何苦折腾若潇呢。”
林氏的脸色瞬然黑了,狠狠瞪了眼张谢君,缓声与云氏道:“方才你说的时候我也仔细思量过了,就算此事是误会,可是自她到了金玉阁,为难丫鬟的事不少,这般小肚鸡肠,也难怪谢安宁愿出门会友,也不愿呆在家里!作为金玉阁的女主人,你说她错了没?”
明显着,林氏是找借口惩罚王若潇,云氏沉着肚中怒气,平静道:“媳妇有错,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没教好,如要处罚……”
林氏打断她的话:“我知你心软,这次我替你教训,也是给她吃一个苦头,让她知道在张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娶一个媳妇进门。当初娶她已是勉强,她更改有自知之明!”一两句话,林氏便将罪责又推到王若潇身上,但好在她放过引诱之罪,让云氏暗地松了口气。
来到云翠轩不见王若潇,赵静霜上前与张谢君同站,款款向林氏和云氏行了个标致礼。云氏见过她,也猜出她来此的目的,对她说:“若潇在偏院祠堂,你去看看吧。”
赵静霜感谢地再一行礼,小步退下。林氏问张谢君:“你怎的与她一道?赵家败落,投靠王家,她不过一个外戚女,就连投靠的姑姑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身份地位等同奴婢!”
尽管对赵静霜的身份有些意外,但张谢君更厌烦林氏话中之意,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云翠轩。
赵静霜一路询问找到祠堂,金嬷嬷在门外站着,拖拉的眼角放出尖锐的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赵静霜提了一口气,大步上前:“经过林夫人和云夫人允许,我来看看少夫人。”
金嬷嬷也不强硬,示意让她进去,站在门口不停往里面探。
王若潇见到赵静霜十分高兴,赵静霜低声说:“可苦了你了,你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张家人不明白你,他们不相信你!”
王若潇只得叹气:“祠堂里都是张家先祖,我跪一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也不知为什么我的手帕会在堂哥手里,更奇怪的是我让你找的金锁,也在他那儿。金锁明明是回门的时候丢了,怎么会又出现在张家了,真是奇怪!”
赵静霜心中一慌,有些犹豫地缓缓说:“兴许是那天你自己藏起来了,回到张家后又不小心掉了,所以以为是在家里的时候就没有了。至于那块手帕,绣坊出的样式那么多,也不是每一种只有一条,说不定是别人的手帕。”
王若潇蹙了蹙眉,无奈说:“两件巧合的事碰到一块儿,还叫巧合吗?也难怪林夫人会以为我……”想到后面半句,王若潇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张家只有谢安和堂哥两个男子,堂哥是林夫人的儿子,自然是掌中至宝,以至于……草木皆兵。”想到张谢安,今晚他会晚归,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拜托赵静霜:“你先回金玉阁,等谢安回来了,便先跟他说说这事,免得别人说起来他也误会。”
赵静霜点点头,离开祠堂。
回到金玉阁,赵静霜先到大厅转了转,没见张谢安的影子,于是问云溪:“二少爷说过什么时辰回来?去找了吗?”
由于林氏只让王若潇一人在祠堂,云溪也被赶回了金玉阁。此时她又气又怨,摇头说:“姑爷只说晚些回来,大概要过了晚膳之后吧,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接着,她问赵静霜:“赵小姐,我们小姐那块手帕,我记得是落在你那儿了吧?”
这被唐突一问,赵静霜神色微微一窒,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看到。”然后转头问身边的菱纹,“菱纹,你看到了吗?”
菱纹听到赵静霜的回答,哪还敢说什么,直猛地摇头。
云溪笑了笑:“那便是我记错了。”
祠堂之中,香烟弥漫,王若潇跪在蒲团上已有数个时辰。原本觉得堂中焚香清雅,可这时候却觉得香味难忍,脑袋也熏得晕晕乎乎。她再受不住熏香的味道,问门外的金嬷嬷:“祠堂里点的是什么香,怪熏人的。”
金嬷嬷冷声道:“祠堂里用的是专门供奉先祖的上级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