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只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不知情……那就是不好。只有不好,张家才不敢讲事情外传,以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若潇直径到厅堂,左右一看,只有云氏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厅:“娘,我回来了。可……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终于盼回王若潇,云氏又惊又喜,开心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你这孩子是去哪里了?昨天谢安和你哥哥带着人几乎把整个杭州郡都翻遍了,真是担心急了。自你和振棋失踪,家里的东西也被一夜掏空!你知道振棋去了哪里?谢安和谢君说是他做的好事,他一定要出来说清楚,把东西都还回来!”
王若潇耐心解释:“无意间我看到吴振棋跟杜老板的协议,他就把我绑到书阁,又连夜把我接出城。我誓死逃脱,遇到这位玉树姑姑才得以回来。”说着,将站在门口的玉树引荐过来。玉树含笑向云氏见礼,云氏这才注意到厅中还有一人,于是握着她的手感谢再感谢,招呼丫鬟沏壶上好茗香,请她上座。
离开了一夜,就好像隔了好几年般,想起昨夜之事还心有余悸,王若潇从怀里拿出揣了一夜的包裹,交给云氏:“金玉铺现在如何?吴振棋带走了不少金银珠宝和银票,情急之下我只带回了这个。”
云氏一瞧,满脸开花:“印鉴!太好了!那个杜老板先打发回去了,振棋带走的只是张家小部分的财产,只要这印鉴回来,张家的财产就能保住!”一边说,一边向门外的小厮招手,激动道,“快,你们快马去把老爷和少爷都叫回来,地不用卖了!”
王若潇大惊,若非事出紧急走投无路,张家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王若潇脱云氏先照应玉树,跟着小厮急走出门。
没有资金周转,金玉铺就很难维持下去。张重明打算拿地契跟东街的陈老板换钱先抵挡一阵子。张家在杭州郡以金玉铺闻名向来是富商前三,可却跑来卖地契。狡猾的陈老板暗地猜着,趁机压上一压,直把张重明提出的价格压了一半!正当二人僵持不下,门外传来清脆一声叫喊。
“谢安!”王若潇冲那熟悉的背影跑去。张谢安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满面愁容顿时云开雾散,刹那灿烂起来。两人一时间忘了规矩和场面,王若潇扑进他怀里。重新抱着这具温暖久违的身体,张谢安喜极而泣,竟溺出两滴泪来,又在乎面子用力眨眨眼睛收了回去。“我找你一天一夜,可是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
王若潇抬起头:“我在书阁关了一天,我一直在等你,可你都不来找我。”
张谢安惊讶地张张嘴,用力敲打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傻,只顾着在外面找,竟然没想到你就在家中!”
王若潇拦住他的手,转身对亦是满脸惊诧的张重明和张重亭还有张谢君说:“大家快跟我回去吧,有好消息等着你们。”见几人仍不相信,将他们唤直一边小声说,“印鉴我已经从吴振棋那拿回来了。”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张重明惊讶:“什么?真的……真的是振棋干的?”于是,王若潇将事情一五一十又陈述了遍。张重明气得拍腿:“他这个逆子!他现在去了哪里?”
王若潇摇摇头:“我带着印鉴跳到河里,遇到行往金陵的船只被人救起。只是……她们都是生意人,我向她们翻了三倍的银子才愿意帮我驶回杭州郡,恐怕要让家里破费了。”
张重亭不断喃喃,满是欢喜:“只要印鉴回来后面就不成问题!”
而张谢安听到她说的话,神经又一下子崩了起来,扶着她两肩左右查看:“跳进河里,现在身体怎么了?”
王若潇笑道:“我很好。不过她们也不是白白收银子。那些人卖舞为生,原本是到金陵为人贺寿伴舞的,这次我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打算让他们为你新开的金玉铺做舞表演,热闹热闹。”
张谢安轻轻抱了抱她,松了口气:“你想得周道。我们快回去吧,恐怕娘在家都等急了。”
张重明和张重亭极不可待,拔腿就往外的马车跑。后面本还还着价的人被突然的变故搅得糊里糊涂,看见两位老爷要走,急的大喊:“你们不卖了?我再多一百两。”
张重明便摆手边往外走:“不卖不卖!再多一千两也不卖了!”
几人回到张家,直到看到好端端放在案桌上的印鉴才完全送了口气。但一想到吴振棋,张重明气不打一处,气呼呼跑到如意轩,将吴振棋的恶行全数搬出。吴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自吴振棋失踪,张家出现财产危机她就一夜病倒,现下还混混沌沌。听到张重明所说,倒是立即清醒了几分。又看见王若潇回来了,虽心有所测却仍痴迷不信,瞪着王若潇大叫道:“我的振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你诬陷,你自己带着东西跑了,害怕了愧疚了又回来把事情推在振棋身上!”
张谢安问:“那么你说,振棋去了哪里?”
吴氏不住地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哪里散心了吧。但在此之前,你们不能随便诬陷他!”
王若潇说:“我之前被他绑在书阁,昨晚走的匆忙他并未做收拾,如果我们现在去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线索。而他绑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看见了他跟杜老板的协议。”
张谢君说:“姓杜的明天还会来金玉铺,吴振棋都跑了,我看他还能怎么样!”
张谢安思虑着:“他手上毕竟有敲了金玉铺印鉴的协议,恐怕此事还得费点周折。”
看到大家已把罪名牢牢按在吴振棋头上,似乎已没了反驳之地,吴氏大是崩溃,痛声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呕!”话未毕,一滩青水吐在地上。
屋子里的人尤为一愣,伺候吴氏左右的丫鬟岫玉跪在地上哭求:“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你们就别逼吴夫人了。只怕此事是吴少爷一人所为,吴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吴夫人对他犹如亲生,你们说的话就如刀子般割在她心上。毕竟……毕竟夫人是无辜的。夫人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心中压抑又生了病,岫玉恳求各位先让夫人好好休息。”
张重明压着一张脸,低声出气:“既然如此,理应好生休息,以后的事就交给云三妹处理吧。”
云氏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