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门第一笔酬金得到的异常顺利,业务完成刚有月余,花衣巷就差人把八十两银票送至门上。雇主付到花衣巷的是一百二十两,花衣巷留下四十两,其中有二十两抽成,另外二十两是摸鱼门托花衣巷跟查雇主信息的报酬。花衣巷“尾娘子’刘累儿的红粉,沾衣丁点便可追踪千里。
不过八十两已经叫这名不见经传的摸鱼门门主乐不可支了。周瑾仔细核对了两遍手里的银票,又把刚送过来的水仙笺陶醉的反复嗅了几嗅,方才打开看了,完全无视在一旁横眉冷对的唐雨。
“果真如我所料,雇主来自滦城。”
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唐雨说道:“花衣巷刘累儿是我女儿,二十两报酬权当给小女做了嫁妆。唐姑娘若是他日得遇我家小女,还要海涵小女顽劣。”
塞外初冬乍冷,已有清寒小雪,在居庸关出关的大路上有一行车马。中间一辆马车坐的是“古北盟”盟主柳新岸的千金柳疏芽。“古北盟”,塞外第一盟,势力也仅限于居庸关外。过了这居庸关就力有不逮。因一行人马多为女眷,所以柳新岸将护卫任务交予花衣巷全权负责。花衣巷自是不敢怠慢,派出了包括二娘邵药儿,五娘刘累儿在内共七人。摸鱼门为交好柳盟主,自荐了一位姓余的姑娘跟随护卫。
天寒地冻、雪虐风饕,车夫们在外缩手缩脚,马车内确实另一番景象。刘累儿裹了两件棉袄还烘着暖盆:“余姐姐,你模样这般明艳动人,何必在那摸鱼门受累,还不如来我花衣巷享福。大不了我让你做五娘,我去排那第六。”
余姑娘一直就裹得严实,一条绕颈围帛围住多半张脸,盖住耳朵只将将露出眼睛,声音模模糊糊:“我因故流离,无处栖身,幸赖周门主收留。还有一桩旧事,周门主承诺替我查明真相。无以为报,如有所需供其差遣。还是多谢妹妹挂心。”
呆了半晌,余姑娘忍不住心中好奇:“妹妹和周门主当真是父女关系?”
一听这话,刘累儿顿时急红了脸:“姐姐可是听周瑾那老无赖说的?”
半年前,少林俗家弟子佟白无中原犯案,奸杀少女十七。因都江府追捕一路逃亡塞北。在花衣巷再次犯案,虐杀花衣巷蓝楼琴师三人,逃之夭夭。黑白两道均欲除之而后快,奈何佟白无技艺超群,苦追无果。
那时候,刘累儿年刚十七,意气冲头,许下重诺:“江湖中人但有能诛杀佟白无者,刘累儿愿以身相许。”
后冉江决堤,瘟疫肆虐。饿殍盈江,流民过万。都江府中人无意间在流民巷中发现佟白无尸身。少林弟子佟白无竟因疟疾后体虚死于流民之手。
谁知不久之后,花衣巷却闯进一顶花轿要迎娶刘累儿,来人自称摸鱼门。细问之后才知,摸鱼门门主周瑾自称佟白无为其所杀,要刘累儿兑现承诺。关键是自称周瑾之人竟是一个须发皆白,面有黑斑的老者。
花衣巷自是不允,要摸鱼门拿出诛杀佟白无的证据,刘累儿方肯兑现承诺。
两厢僵持间,一年未出红雨阁的花衣巷大娘“隐娘子”殷离儿竟然出阁为摸鱼门作证,证实佟白无虽死于流民之手,但和摸鱼门有莫大干系。但若让刘累儿嫁给古稀之人却又不舍。
喧闹两日后,最终花衣巷与摸鱼门达成一致:摸鱼门不再声张嫁娶一事,花衣巷五娘刘累儿认拜摸鱼门门主周瑾为父。花衣巷与摸鱼门从此一衣带水,摸鱼门之事花衣巷需全力帮衬。
听完这个故事,余姑娘不自觉的想到门主那副猥琐的嘴脸和门内扫地的黄大爷那遍布黑斑的一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