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城郭还是一如往昔的旧貌,云扬心中感念,只不过回到云家族地,那里已经成为了破烂不堪的废墟,如今残垣断壁之上荒草丛生,想当初云家巨大的产业今也一无所剩。
路过街头巷尾,云扬依然记得某间茶楼的乐坊传出的乐曲小调和茶楼对面那做冰糖彩偶的小贩,因为以前家人并不允许自己独自出门,所以哥哥常带他来这里……除了大多人都在谈论王家某个嫁不出去的闺女准备招亲,或者刘家的小姐挑夫被挤破了门外,偶尔也能听到茶余饭后有人议论当年云家覆灭之事,并各自哀叹连连,只是却没有谁认出云扬,也并没有人知道云家的二少爷还活着。
白云苍狗,物非人亦非!
一切的债,都将被偿还!亏欠我的,我将百倍的拿回,只可惜,并不是现在!
和吉大人两人一起啃完了一个烧饼,待到傍晚天色渐暗后,云扬来到城郊东山一个低矮的坟前。
看着英英萋萋的野草,听着嘤嘤泣泣的虫鸣,抚着冰凉刺骨的黑色碑文,云扬心中悲痛万千,感伤如海流起落,淹没一切。
“娘亲,云扬来看您了!”
“等孩儿等很久了吧?”
“这两年,娘亲有没有想云扬呢……”
云扬跪倒母亲坟前,忍不住声泪俱下,一边诉说思念,一边心中缓缓梳捋着每一丝愈发浓烈的的恨意,除了寻明子外,此刻,云扬内心更为憎恨的,是另一个人!
一个叫做云向尘的人,一个曾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
从云向天叛族开始,云扬就已经决定不再称之为父亲了。
因为那个无情决绝的男人,是如此的自私与冷酷,他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也抛弃了整个家族。
妻子因他而思念成疾,最终含恨啐血而死,族人因他而蒙冤牵连,惨遭屠戮灭顶之灾,孩子因他被千里逐杀,兄死弟生,茹毛荒野。
如果罪恶的封溏国师寻明子该死,那么负心的绝门灵忍云向天,是不是理当一样该杀!
“娘,所有的仇恨云扬都记在了心里,所有欠下的债,我都会让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一一偿还,只希望娘亲和哥哥在天之灵,保佑云扬,早日复仇成功”
却说云扬此次返回天运城,目的并无其他,回母亲的坟前看看,以慰心中思念,在家族遭遇那场变故之后,怕是许久都没人再来过这里了。
在母亲坟前静坐一夜后,内心已了,便不作流连,天色将明时分云扬带着吉大人离开,与吉大人一并往封溏国都城雍阳一路而去。
这封溏之国,是忍域大陆上,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中最为强大的国家,独自位列第一梯队,
第二梯队中的许多国家,比如,商国、铁国、雪国、汝风国等等十几个国家实力都相差不多,但比起封溏国都差了不少。
第三梯队,就是一些附属的小国,命运往往并不由己,只在大国的夹缝里讨生存,很是可怜。
其实几十年前,本来在在第一梯队之上,还有一个超级强国,名叫护月之国。
但因为护月之国非常强大,总是不断的进兵其他邻国发动战争,妄图统一忍域大陆,结果被以封溏为首的大国联合起来,在一场关键的决战战役中给打败了,然后整个护月之国也随之土崩瓦解,国土也被各个国家吞并。
在护月灭亡之后,封溏之国就成了忍者世界里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了,而且军事经济实力雄厚也位列诸大国之首,许多大小国都要唯封溏之国马首是瞻。
雍阳,作为封溏之国的国都,毫无疑义就是封溏之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也是封溏最大的城池了,“通衢八方,集散天下,明城夜市,富庶无双”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大国的国都,这里自然便是天下风云际会之地,是英雄豪杰,奸人诡客,三教九流之人都乐意涌入的地方。
在这里,藏着无数的机遇与挑战,对凡俗之人来说,财富,金钱,美人,名誉,甚至权力,江山,这里应有尽有,对于有能力的强者来说取之不竭。
雍阳,是一个站在这里就更接近无垠天穹的地方,它能给你一切,同样,也是来到这里就更接近森鬼地狱的地方,让你彻底覆灭。
云扬一身风尘,正仆仆而来!
在一路不停的赶脚之下,来到雍阳已经是离开天运城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天运城距雍阳的距离,不算近。
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往往是大事,对于云扬和吉大人来讲,衣,只要有的穿就行,甚至吉大人都不穿衣服,一身皮毛管四季;住,睡树枝睡山洞和睡大街,对于他们来讲并无太大区别;行,没钱买马坐轿,也没有什么坐兽,修行体术的他们靠双脚走的也不慢,所以,衣、住、行这三样就无所谓。
但吃,这却是个严峻的问题,之所以问题严重,是因为他们,很穷!
穷到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之前在山野,倒是能抓些野味什么的来填肚子,如今进了雍阳城,你闻闻别人的泔水都恨不得敲诈你一笔。
“我饿……”
在街头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吉大人的声音如此绵软无力,而云扬也是饥肠辘辘瘫坐在地上,瞅着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面上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
听到吉大人喊饿,云扬有些郁闷的站起来。
“大爷的个板凳!我云扬要是连个填饱肚子的本事都没有,饿死在这里以后还怎么叱咤天下?老吉你等着我!”
吉大人眼睛睁开一半,看着云扬起身离去,一会后一手拎着一个铁盆,可怜那铁盆破的底儿都找不到了,另一手拎了块半大的石头,急急忙忙回来了。
“你要弄啥子?”
吉大人不解的问。
“我觉得咱们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得凭手艺才能有饭吃,现在我已经想到个赚钱门道了!”
“嗯?啥门道?”
“看我的!”
云扬说着跑到街道中间一站,把破铁盆举起来就是一阵“哐哐当当”乱敲,把吉大人都吓一跳。
而后听到云扬拱手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叔叔阿姨,姐姐妹妹们,小弟云扬东洲人士,初入京城,因身无分文,凭得一身绝活,想求各位给个关照,小弟将不胜感激!”
“哐当哐当!”
“下面小弟将给大伙带来一场精彩的绝活表演,希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捧个钱场!”
好奇从众向来是人们的天性,云扬这一敲打一吆喝,果然路人目光都被吸引了,似乎都驻足准备看热闹了。
“喂,小伙子,你要表演啥绝活儿啊!”
云扬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半大石块道:“胸口碎大石!”
顷刻,众人散去。
云扬无比失落的回到街角,抱怨道:“我小时候,街上有人演胸口碎大石,好多人看呢,现在人都怎么了?”
“……那你至少找块像样儿的石头啊!”
吉大人几乎已无力吐槽了。
“你说的容易,这京城里哪里找像样儿点的石头,我都捡最大块的了!”
吉大人差点吐血。
却说云扬抱着吉大人离开街角,沿路而走,想着若是再找不到什么吃的,或者什么赚钱的法子,就真得出城去荒郊抓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