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出门之后,几兄弟盯着大冠“嘿嘿”笑着。
大冠心里明白,无非是几兄弟知道了大冠会飞的秘密。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怎么了?笑什么笑?我不过救了个小姑娘,还变怪物了不成?”
石头吐吐舌头:“不是怪物也差不多了,反正不正常!”
哑巴哼了一声,道:“装,接着装!”
老麻杆狡黠地问大冠:“哎,我说,那天从招兵大帐那里走到海角村这里,那么远,你怎么不飞啊?跟我们一起走得那么辛苦,怕我们知道啊?”
大冠抬脚踢过去,笑道:“怕什么你们知道啊?!会飞怎么了?会飞就自己上天啊?丢你们在后面地嘣走?”
石头迷惑地说:“哎,我还一直以为外来的鸡跟我们一样呢!怎么还有会飞的呢?”
哑巴接口道:“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老麻杆摇摇头,拖着长声说:“你们呐,太年轻,哪知道这些事呢!岛上六七十年没有外来的鸡喽,我都还是听老辈儿说的呢。”
然后他眯缝着眼睛,对哑巴和石头说:“据说以前这外来上岛的鸡都是会飞的,但是上岛后不久呢,就跟我们金羽国大多数的鸡一样,不会飞喽!”
麻杆转头对大冠说:“那天你跟我们一起在礁石群走了那么久,我还寻思着现在这世道变了,连外来上岛的鸡也不会飞了呢!就不知道你还能飞多久啊?会不会很快变得像我们一样又不会飞了呢?”
大冠笑道:“应该不会吧,我现在每天都还在练功呢!”
哑巴和石头在一旁连声说:“大冠,这里的事情有我们,你只管专心练功,好好练!回头让整个木羽营,不,整个护卫司都知道:我们队长是会飞的!”
在他们年轻的心里面,会飞是很酷、很厉害、很荣耀的一件事,作为在招兵中备受蔑视、在分配时被打发的近乎儿戏的他们,真心觉得有一个会飞的队长自己也会与有荣焉。纵观整个金羽国,除了皇族,只有紫衣公子和彩衣姑娘这两个几千年难得出现的奇才,能纵身蓝天,任意翱翔。而现在,我的天呐,自己身边的队长也拥有同样神奇的能力!他们为大冠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有这样的队长感到自豪,当然,从此,他们看大冠的眼神也更多了一分敬畏。
大冠有些不解地问:“怎么金羽国除了皇族几乎都不会飞呢?我来之前,还以为整个金羽国都是会飞的呢!”
麻杆叹息一声道:“唉,懒呗!金羽国立国之初,简直就像进了天堂一般,到处有吃有喝,飞不飞的有什么打紧!现在虽然环境恶化,没那么自在了,但是对普通鸡众来说,大家更是只操心怎么找到吃的,会飞又怎样,还能让沙漠里长出绿洲来吗?操心怎么活着都来不及,还操心怎么飞嘛?嘁!”
大冠笑着摇摇头,但没说什么。
麻杆又说:“再说了,想飞就能飞吗?这事儿恐怕都是老天爷定好的吧!”
大冠又摇摇头,说:“会不会飞确实要看天分,但后天的努力修习也很重要。我当初学飞也是师傅教的呢!”
哑巴一听,将脑袋伸近大冠:“大冠,能,能教教我吗?”
石头一激灵,“哎,我也想学!”
大冠笑道:“再等等看吧,我现在自己还在摸索,没到能做师傅的份呢!”
麻杆哀叹道:“唉,老麻杆老喽,瘦巴干筋的,我这辈子反正是不指望会飞了!”
大冠摇摇头,一脸的认真:“不是每只鸡都一定要会飞的。天分不同,兴趣不同,命运也不同,做好自己想做的、能做的,就是成功的一生。像麻杆你,熟悉金羽国的由来、掌故、江湖传闻,也善思虑、不莽撞、够滑头。虽然你翅膀不会飞,但说实话,有时候我看着你眨着眼睛动歪脑筋时,我就觉得你的脑子在飞啊!”
大冠说着说着,笑出声来。哑巴和石头边抖着翅膀吃吃笑着,边大力点着头,表示强烈赞同。
麻杆气恼地分辩着:“我那叫聪明,聪明懂吗?机智、成熟、理性、稳重……天!有多少好词儿你怎么不用呐!你哪怕说一句‘精明’也比‘滑头’好听啊!”
……
笑闹够了,大冠笑容一收:“目下金羽国会飞者寥寥,突然又多一个未免惊世骇俗,引人注目,所以这件事大家最好还是先不要声张,待得时机成熟,想捂也捂不住,也就没必要捂了。”
然后大冠微微一笑:“但是现在我可不想走哪都被指指点点,招惹侧目。”
哑巴点头答应着,石头则满脸的遗憾:“这么威风的事情还不能说出去……”
麻杆郑重地点着头:“嗯,有道理,有道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我倒觉得大冠的想法有道理。”
……
黄昏时分,大冠又来到了野狼谷,他静静地立在平日练功的凹处,一动不动。蓝灵在他脚边的地上一纵一纵地蹦来蹦去,小小的身影在暗淡的暮色中隐隐散发着荧光。
“你找我?”蓝灵边“笃笃”地用尖细的长喙啄着脚边一株小草裸露出来的根部,边闲闲地问道。
“哦,不是,早上没练功,我想现在补上。”
“是吗?那怎么不练呢?”
“……先歇会儿。”
蓝灵周身的荧光一璨,似在轻笑。他自顾努力地啄断了那根小草,很有成就感地盯着自己的成果看着。然后又问:
“军粮原本就不足,石头、麻杆外出所获也越来越没有保障,现在又添个草叶,分成五份,够吃吗?”
“……是啊,是啊。”大冠喃喃回应着,眉头紧锁。
“其实你会飞啊,再热的天也晒不死野狼谷的草,这里湿气重,总有些植株生长着,野草、野菜、蘑菇什么的,草叶不能采到的地方你可以的呀!”
大冠摇摇头:“野狼谷的植被主要都在下方,越往上越稀少,靠近地面这一片,数量实在有限。飞到下面深部去采集,我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而且峡谷太深,携带不便,就算我能飞下去采,一次也只能带一点上来,还是不行。”(写到这儿突然想起了“要想富,先修路”,哈哈O(∩_∩)O~!)
大冠又叹了口气:“如果只在靠近地面的谷口附近采,这一点量,要补足五只鸡的口粮缺口,不,六只,还有草叶奶奶呢,唉,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