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古地,祖殿中。
祖殿高也不知道多少万里,在不知哪一层中,聚集了古族超过八成的人。当然,这么多人中,很多都是分身,本尊则镇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炎子凡依旧被乳白色长袍男子托举在手上,仍然昏迷。
源诡诡化与其他诡不同。源诡是呈爆发式的,诡化过后会变回正常人。
多少年了?古族已经数万年没有出现过源诡了。上一次出现源诡的,是金族。那个源诡是神射手金弋的妻子。可那个源诡,原本的修为就是半神,同金弋一样。炎子凡则仅仅是心纹,二者的源心修为不一样。但是炎子凡化身成为源诡后,破坏力丝毫不亚于当初的那个源诡。
这就是源诡的可怕之处,只要化身成源诡,就有匹敌神灵的能力,且神灵想要将之灭杀都极难。
上次出现的,是本源金诡;而这次炎子凡则是化身成了本源火诡。五行域中,五行诡还是很少的。偶尔有源诡出现,也都是五行诡。无数年下来,就地族出现的源诡最少。
乳白色长袍男子目光扫视了大厅内所有人一眼,淡淡开口道:“炎子凡化身成为源诡,是古族的不幸,也是我炎族的不幸。虽然他的源心本就对古族没有多大用处,但他至少生在古族,是我古族的一份子。”
“按照以往规矩,源诡都会被镇封在五行封诡阵中生生炼化而死。第二种死法,则是古族众神灵合力,将之就地杀死。两种方法,选择哪一种,我们共同决定。”
乳白色长袍男子说完,看着众人的反应。
第一种方法,对古族益处最大。将源诡镇封在五行域底下,源诡被杀死会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源诡每次爆发诡化,都是吞噬不少其他诡。如此能让下次诡潮推迟不少时间,对古族有益。而第二种方法,纯粹是古族人性化的体现。当场将源诡杀死,不让其受到五行封诡阵的折磨。
古族分为五脉,虽然五行相生相克,但平常相处时,五脉都是很和睦的。小摩擦虽然会有,当从来不会影响到五脉之间的感情。且古族以封诡为己任,很少将心思放在勾心斗角上面。
讨论源诡的处理方法,在场的有超过六成的人经历过。每一次都是两难的抉择。许久,众人都没有达成共识。有人赞同第一种方法,有人则赞同第二种方式。每一次对源诡处理方式的讨论,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按理说这种讨论是没有意义的,可是不知为何,这种方式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与炎子凡同龄,都参加过这次争宝会的人也都来了。他们是少年人,心中也都善良得很。对于立刻将炎子凡杀死,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炎子凡的源心是乾坤蓝炎,本来就可怜得很。虽说平时和他们接触极少,但是炎子凡的善良他们都感受过。炎子凡知道自己的源心可能会给他人带来伤害,都极少去人多的地方,这一点他们都是知道的。
对于将炎子凡镇封进五行封诡阵内,他们也有些于心不忍。被五行封诡阵折磨炼化至死,谁知道过程是多久?那样太残忍了。
乳白色长袍青年看着纠结的众人,眼神平静。这样的事情他经历得多了,也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这样的讨论不会有结果。可他还是延续这这样的传统。他乃古族的古祖,有权利废掉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是却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保留下下来。
“古祖!”金袍光头金诡弑看向乳白色长袍男子,恭敬道:“还是将炎子凡直接灭杀吧。”
难得的,一向冰冷狠辣的金诡弑在说这话时竟有些温和。炎子凡他可是一直关注着的,所以金袍光头金诡弑也颇了解炎子凡。对于炎子凡,他还是有些同情的。不然当初诡潮结束后他也不会同意让炎子凡参加争宝会。
直接将炎子凡灭杀,反倒痛快一些,不会让炎子凡承受什么痛苦。以往古族出现源诡时,大都这样做。
古祖听着众人的讨论,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还是将炎子凡镇封吧。古族每一位族人,在死之前对古族都会有极大的贡献,大都因封诡、杀诡而死。炎子凡的源心是乾坤蓝炎,对古族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可他既然成了源诡,当然应该为古族做出一些贡献。”
“这…”原本赞同将炎子凡镇封进五行封诡阵的人都愣住了。
这哪里还是古祖原来的性格?古祖一向和蔼得很,对族人也都疼爱。哪怕有族人做错了事情,他都不会责怪得太严厉。怎么到了炎子凡这里就变了模样?
水秋凉站在人群中,站在自己母亲的身旁,心中很不是滋味,隐隐有些难受。争宝会结束后,她也听闻了,炎子凡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灭杀诡,是古族中第一个以纹生修为灭杀诡的人。所以,水秋凉已经有八分确定,当初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炎子凡。现在来到祖殿中,看见族人一个个都是本尊镇守在岗位上,分身来这里,她也明白了在启灵域中,为何炎子凡的源纹是白色的。
水秋凉喜欢上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心中难受得很,不知该做么做。
古祖看向何脂白玉,温和的说道:“将炎子凡镇封进五行封诡阵,并不是我残忍。炎完坚和炎华,一个离开了五行域为孙子寻找特殊神心,一人进了渊河潜修,誓要成为神灵。他们二人,都只见过炎子凡一面。将炎子凡镇封,而不是杀死,是为了让他们还能再见炎子凡一眼。”
何脂、白玉二人脸上都挂着热泪。两种处理源诡的方式,她们也无法做出选择。当古祖做出选择时,她们也无话可说,且觉得心中稍微轻了一丝。
古祖脸上平静,无喜无悲。召集族人来讨论源诡的处理方式,自然有他的用意。这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却能够在无形中将整个古族凝聚起来。
古祖托举着炎子凡的那只手手掌发光,一个正五边形的金色繁复阵法出现在炎子凡的身下。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昏迷中的炎子凡身上淡蓝色的源纹忽然一闪。人群中的水秋凉看见了炎子凡身上一闪而逝的淡蓝色源纹,浑身一个激灵,像是瞬间失去中极其重要的人一般,一股莫名的背上忽然从她的心底生出。
金色正五边形阵法发光,缓缓将昏迷中的炎子凡吞噬了进去。十数个呼吸之后,炎子凡消失,金色阵法也散去。
待得人群散去后,乳白色长袍男子也一步踏出,离开了。
一处灰暗空间中,浑身被锁链困住的枯瘦男子忽然睁开了双眼。他面前空间一阵动荡,身穿乳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一步从虚无中踏出。
“祭天舟,你可是在寻找乾坤蓝炎?”乳白色长袍男子问道。
也不等枯瘦男子回答,乳白色长袍男子便再一次一步跨出,离开了。
枯瘦男子双眸中,紫色光芒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