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聊多久,红鸢向空槡告别。骑着华服男子的马便离开了。
空槡看着山下,已经没多少人了,空槡慢慢往山下走去,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空槡走到大路边上的时候,正看到送别结束。
离开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通过矗立在路边的大门。而后的一些人,渐渐往桥上走去。
“你也去门那边吧。”华服的男子指着门对空槡说道。“等你带着残魂走了,这里大概又会回归黄泉吧。”
空槡点点头。
跨入门的那一刻,空槡回头,看着华服男子:“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
“令狐卿。”男子笑着。背后的路越来越长,越来越宽,路上也开始飘着一个个身着白衣的影子。令狐卿挥挥手,笑着转身。
“喂,你在看什么呢?”空槡还没回过神,耳边就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这条路很危险的,没事别往后看!”
空槡转过头,看到青秧站在自己的面前,食指都快戳到自己的眼睛里了。
“我说,我好心好意才带你们来这里,结果,你倒好,晚来了一息。”青秧非常的不耐烦。
“一息?”空槡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才一息,明明,自己在死之涧已经呆了很久很久了。难道红鸢、令狐卿都是梦?
空槡虽然晚到,好歹也是到了,青秧也放下心来。一边领路一边说道:“这里是鬼哭山庄,生之涧。鬼老师祖就住在这里。等会,到那边,能见到就见,见不到也没办法。”
空槡点头。
“刚刚,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去了死之涧呢。”青秧伸手摩擦了下自己的胳膊:“那边可不是活人去的地方,那边的人,虽然地位都在这边之上,不过,却都是死人。”
空槡不说话,还沉浸在死之涧的事情中。而尧宇,对这些事情有所听闻,也不太在意。
脚步跟在青秧后面,空槡目光却转到周围的环境上。和死之涧不一样,生之涧虽然都是活人,却将环境打扮的和鬼屋一般。
路的两边,栽满了鲜花,只不过,每一朵都是洁白的,甚至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惨白感。相比较而言,死之涧那开满地上的红色鲜花却显得更加有生命力。
“这些是什么花?”空槡突然问。
“曼陀罗华。”青秧回答,“传说,祖师开山的时候,是在幽冥鬼蜮的黄泉路上,那里满地都是红色的鲜花,叫做曼珠沙华,是彼岸之花,听说,死之涧现在开的都是那种花。生之涧自从创世以来,一片黑暗,因此第一任来生之涧的人,神魂中带了一朵曼陀罗华,现在几千年了,自然长得漫山遍野都是啦。”
“原来是曼陀罗华。”空槡看着那无尽的白色鲜花,仿佛看到了另一处的黄泉路。
回头,看到空槡呆呆站住的样子,青秧难掩眼中的轻视:“曼陀罗华是生之花,别看它是白的。曼珠沙华是死之花,虽然看起来一片热烈。”
“你见过曼珠沙华?”空槡问。
青秧摇头:“我又没死,当然没见过没见过。”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和红鸢师姐关系很好,她在人间的时候,给我秀了一个曼珠沙华的手帕。我怕是惟一见过曼珠沙华的活人了。”
空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生之涧也有一条大路,只是路的尽头不再是一座桥,而变成了一座宫殿。长长的路两边开满了雪白色的曼陀罗华。
“前面的宫殿就是鬼哭山庄的生之涧了。”青秧介绍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说完,青秧撇开两人,肚子进了宫殿。
空槡望着满地的白色鲜花,突然问道:“如果说,死之涧是在黄泉路上截下来的一段,那这与之相对的生之涧,是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从飞升之路上截下的一段。”尧宇回答。“能与死相对的,我想出了飞升之路,恐怕没有别的了吧。”
飞升之路。空槡抬头,看远处的宫殿,第一次,觉察到自己师父的不一般。
两人无话,不久,眼前的宫殿门突然大开。两行人慢慢从宫殿中出来,一人手执一盏白色的宫灯,站在路的两边,为空槡二人引路。
“如果,死之涧是朴实到极点的修炼之地,那生之路就是奢华到极点了。”空槡一边评价,一边顺着站满侍者的路往宫殿走。
刚刚跨过大门,空槡便听到低沉的男声:“欢迎来到生之涧,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
空槡抬头,宫殿最深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椅子,椅子的装饰奢华无比。
椅子前,一人穿着贵气的紫袍,弯着腰背对着大门。
空槡扭头,看着尧宇,问道:“这人不会就是鬼老吧。穿的真骚包。”
“咳咳。”低沉的男声咳嗽了两声,带着难以出气的微喘:“你先放开我。”
空槡听得莫名其妙。
而高台上的紫袍人站直了身子,比尧宇还要高大几分。
空槡这才注意到,紫袍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衣衫,显然,高台上应该不止一人。
“你先放开我!”男声再次响起,少了分低沉,多了分羞怒:“这里是我的地盘,还有外人在,你这样做,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别混了!”另一个男声传来。“你以为,你不说我娘子在什么地方,我能放过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混?”
“我说了很多遍,你娘子我真的找不到,估计早就死了!”
“滚,我娘子怎么会死?她还给我留了一丝血脉,要是死了,怎么会还有血脉在世?别忘了,我幽篁楼的人对血脉之力的掌控可不是你一般人能比拟的!”
那紫袍的人似乎愤怒到极点,又不能杀了手中的人,只能一直摇晃着手中的人。
“前辈,请问,您是鬼老么?”空槡扯开嗓门问道:“我来找我的弟子。”
紫袍人听了空槡的话,侧身回道:“你找这个神棍没用,他什么都不说,我找我娘子找了十多年了,还不是什么都没找到。”
因为紫袍人侧了身子,空槡这才看到鬼老的样子。并不是像死之涧的鬼算子一样的老头,二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
鬼老的衣领被紫袍男子抓着,虽然喘不过气,但是表情却不是那么悲催,反而还有些享受。一头黑色的头发,没有像一般男子那样扎成一束,反而随意披散在后背,长及脚踝。
空槡呆看着那男子,着实被惊愕到了。突然感觉肩膀一紧,空槡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尧宇拽着肩膀的衣衫,往高台上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