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的山谷和别的山谷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个谁也破不了的阵法吧。
进入山谷的时候,空澜就觉得自己周围完全没有灵力,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呦。”水玲珑轻唤:“这里居然没有灵力!”
空澜快崩溃了,这个似乎是海妖领头人的女人,简直就是个话唠,不管发现什么,都会大惊小怪一下,哪里还有之前的高冷样。
“咦。”
“你给我闭嘴!”空澜实在受不了了:“要么杀了我,要么闭嘴!”
“人家,就是想告诉你,我好像看到了梦境主体咯。”
顺着水玲珑的指引,空澜看到了一个少女,坐在一个竹椅上,面前摊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空澜小心地接近,怕她发现。
“哎呦,小哥,你怕什么?”水玲珑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少女面前,研究起少女的书来:“这是那个女人的梦境,我们啊,只能看着,你瞧。”说着,水玲珑伸出手,便穿过了少女。
空澜见状回头,才发现,自己刚刚破了的阵法都已恢复原状,似乎自己刚刚的行为都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梦境么?我们都影响不到,那怎么才能唤醒空槡?空澜更加绝望了。
“咦,这个女孩,不是入梦的女子呢。”水玲珑好奇的声音传来:“这是不可能的呀。”
空澜一听,便上前观察,也发现,眼前的少女绝对不是空槡。空槡虽然给人的感觉有几分姿色,但是在修真界动辄仙人之姿的世界观里也只是中人之姿。而眼前的少女,却总给人以妖艳美丽。
“空槡。”被喊的少女笑着抬头。
空澜也惊愕了。这个人真的是空槡么?绝对不可能!
“师父。”少女的声音也不是自己认识的清冷,反而透着娇嗔:“您出门时间这么长,槡儿总是一个人。”
空澜真的全然接受不了,这人绝不是空槡。
“哎呀,这个孩子真适合做我的弟子,真有潜质。”水玲珑感慨着:“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师父能培养出这样的弟子。”
说着,便转头,看了眼所谓的师父。沙哑诱惑的声音却因为见到那人的样貌戛然而止。
“师父。”水玲珑这一声师父,虽然沙哑,却饱含着遗憾。
虽然水玲珑有些沉迷在梦境里,梦境中的事情却没有因为她有一分改变。
“空槡,修行一事在于修身更注重养心,过段时间你便出谷,好好经历凡尘修修心吧。”
“槡儿仙体未成呢,不想出谷。”
“我给你下个结界,你啊,在外界中小心就是。”
那青年摸着少女的头发,笑容温和,透着看透世事的空明。
良久也没听到一直唧唧歪歪的水玲珑的声音,空澜好奇地转头,正看到水玲珑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青年。嘴巴动了动,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突然,水玲珑往那青年扑过去,竟然没有直接穿过那青年,而是,在青年面前被一股力量阻止,而后,青年化作一道水波。
“原来,是记忆啊。”不知什么时候站上山巅的空澜听到水玲珑这样的感慨。
这座山,空澜挺熟悉的,是天玄门的一处禁地,听说是很多很多年前,天玄门一个前辈伤心之地。
面前的人依旧是那个艳美的女人,只是年龄已经比自己大上许多许多,额头上多了一个印记,那印记空澜虽然见的不多,但也认识,也听空澈解释过印记由来。
那个,已经修成仙身的女子,不再娇嗔,不再艳美。满脸的风霜无助,甚至是绝望。
她的对面是个青年男子,穿的是天玄门的剑服,虽然满脸温和,但是目光深处透着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甚至还有些许怨恨。
“幽冥山不倾,沧澜海不枯,我空槡,誓不见你!”那名唤作空槡的女子,声音凄厉,出口的话语就像最怨毒的诅咒。
空澜愣了,她对面的男子更是脸色大变。
眼前的场景碎了。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空澜眼前的场景就化作一点点的星光。
“嘿嘿。”水玲珑的笑声传到空澜的耳内:“这乱七八糟的回忆,怎么没有一个是关于入梦的女子的。”
空澜没回答,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终于看到了他认识的空槡,依旧是往常的平静,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空槡站在一朵白色的莲花上,清丽的面容表现出来的是安静祥和,嘴角微微扬起,笑容让人不由得心安。
空槡的手腕上锁着一根锁链,连着脚下白色的莲座。莲座的茎和另一个黑色的花茎相互交错,花茎的顶端是另一朵黑色的莲座。
黑色的莲座上,也站着一个人,容颜艳美,表情却狰狞可怕。正是刚刚两个所谓回忆中的女子,可是那森森的黑气缭绕,怎么也不能和刚刚回忆中的仙姿联想到一起。
两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空澜听不见,水玲珑似乎也听不见,但是,她的注意力在第一个梦境中就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现在却一声不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和空槡到底是什么关系?那空槡,到底有什么秘密?空澜越来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而空槡此时现在莲座上,双手被锁链锁着的感觉让她还有几分的熟悉。只是,面前的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未曾想起了。
听到歌声的刹那,空槡便陷入了回忆,回忆起在山谷随师父修炼的日子,回忆起自己当初自裁的情景,空槡有些失笑。
“你笑什么?”对面的人问。
空槡微笑着,该怎么回答呢,不过境界已经不同了。
“为什么要忘记我?”
“你这是自我欺骗!你的仙心呢?你的境界呢!”
面对曾经的自己的声声质问,空槡觉得,曾经的自己越来越可悲。
“你让我看过去,你为何不看看我的现在,我的未来呢。”空槡叹了口气。
“那,尧宇呢?”
“尧宇,不属于我。”空槡的声音冷冽起来:“他的心里,装的多的是正道,是苍生,是仁义。而我,如今装的是自己。”
“那你不该来这里。”
“我不过是想知道,沧澜海是怎么消失的。”空槡想抬手,但是莲座上的锁链紧紧地拉住她。“你看,我手上的因果线本来只有寥寥几条,一进碧落海,因果线便团成了一团。这里,我注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