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司徒奕的反应,空槡就知道答案了,虽然,之前她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你知道阿静?”司徒奕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迟疑。自己找了十多年却怎么也得不到的消息,如今似乎是直接送上门的。
“不知道。”空槡摊着手回答:“我不认识玄静真人。”
果然是空欢喜一场,司徒奕叹了口气。
“不过,天玄门的人曾经和我确认过了,我当初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玄静。”空槡随意靠在院子的一处院墙上,缓缓开口。
司徒奕第二次觉得,自己被耍了,当然,第一次,是鬼哭山庄的那个不要命的鬼老。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来幽冥山,是为了找你和玄静的儿子吧。”空槡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儿子?司徒奕疑惑地看着对面靠在院墙上的女人。虽然在鬼哭山庄,鬼老说出自己和玄静还有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女人在场,但是,自己能够确认,鬼老从没说过,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你怎么知道,我和玄静的孩子是个男孩的?”司徒奕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因为,你的儿子,是我的徒弟啊。”空槡笑着回答:“你当初去鬼哭山庄,找你的儿子,我当初去鬼哭山庄,找我的徒弟。”
“我的儿子,是你的弟子?”司徒奕看空槡的目光终于慎重起来。之前在鬼哭山庄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反而是跟着她一起的那个男人,却强大到谁都不敢找招惹半分。
而现在,司徒奕的目光从慎重变成忌惮。明明只有四年左右的时间,这个女人,变从当初见到的那元婴期的气势变成了现在,自己也不得不仰望的样子。虽然依旧感受不到她的修为。
“恩,当初,澈儿还是我接生的呢。”空槡继续说道。
“那。”司徒奕有些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剩下的话:“那阿静怎么样?你知道,阿静是怎么走的么?”不敢说玄静是怎么死的,司徒奕只敢用“走”这个字来形容。
空槡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挺着肚子,快生了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时候,司徒奕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得紧紧的。
“全身乱糟糟的,如果不是看到那张普通人没有的脸,我绝不会认定,她和外面那些沿街乞讨的乞婆有什么区别。”空槡接着说道。
“乞婆?”见到空槡点头,司徒奕却一直摇着头:“怎么可能,阿静好歹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怎么可能弄得那般狼狈。”
“我怎么知道。”空槡斜斜的扫了一眼司徒奕:“那时候,我在山中采药,看到她正生吃一个补血气的药,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大门派的长老。身上个是各种的伤,那时候,她又快生了,自然将所有的修为,都放在保护孩子身上。”
“那?”
“我答应她,帮她剖开她的肚子,将她腹中的孩子拿出来。”空槡目光依旧平静:“至少,死一个总比一尸两命好。”
“死一个,总比一尸两命好。”司徒奕双目无神的重复着空槡所说的话。只是说着说着,泪水就不自觉的往下淌。
空槡看着眼前流着眼泪的男人,却对那个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的女人,有了一种羡慕嫉妒的感觉。空槡想,在自己死掉十多年之后,会不会有一个男人,因为爱自己,舍不得自己,而能留下泪水。
“我能见见澈儿么?”司徒奕擦干眼泪,才抬头,看着空槡问道。
“可以,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去找澈儿。”空槡点点头,才接着说道:“我当初给他取名空澈,他修炼的也是我空修一脉的功法。空澈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吩咐。”
“我想见小啾。”空槡说道。
“小啾?”司徒奕想了想,才问道:“是阿如温查斯么?”
空槡懵了,这是什么?
“如果你找的是和我一起来圣城的那个孩子的话,那就是阿如了。”司徒奕解释道:“之前阿如还没有成年的时候,长辈们都叫她小啾,现在她成年了,有了圣语名,名字叫阿如温查斯。用九州的说法,应该叫瑞雪。”
“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空槡点了点头。“我想见她一面。”
“可以。”司徒奕点了点头:“我想,阿如会希望能见到你的。”
司徒奕将空槡安排到自己的房间,连夜便去阿如的院子请阿如了。空槡打量了下司徒奕居住的这个地方,布置简单的令人发指,也能想象的出,这些年,司徒奕找妻子,找孩子,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空承,你在天玄门的日子,过的比司徒奕好还是比司徒奕还要差呢?空槡看着司徒奕那张连被子都没有的床榻,突然想到。
查干巴拉的府邸中,本来打算入定的空承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空承如蒲团上站了起来,往查干巴拉的住处跑去。
空槡等的时间也不长,在司徒奕房间中倒的一杯水还没有完全凉下来,之前在大街上巡游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就带着满脸的笑容,风风火火的推开司徒奕的房门。
“空槡姐姐!”空槡一抬头,就看到那明艳的少女,带着如花开一般的笑颜,直接扑到自己的怀中。笑吟吟的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空槡姐姐,好几年不见,我都长大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啊。”空槡点了点少女的鼻子:“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金丹期的修士,便可驻颜,自然不会变老。难不成,小啾你还想见到一个老了的我?”
“空澈哥哥找到了么?”少女扒拉着空槡的衣衫:“空澈哥哥的面具还在我这里呢,如果空槡姐姐找到了空澈哥哥,我就把面具还给他。”
“称呼错了。”空槡摸着少女的头发:“我是空澈的师父,你要叫我姐姐的话,空澈就是你的侄子了,你还要叫他哥哥?你要是叫他哥哥,那你就不能叫我姐姐咯。”
看着在自己怀中歪着头思考的少女,空槡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并不绕,怎么这孩子就是绕不过来呢?
“啊,还有,司徒大叔!”少女突然抬头:“刚刚看到司徒大叔哭了,司徒大叔的儿子,就是空澈哥哥咯?”
空槡点了点头。
“那我只能叫你阿姨了吗?”少女有些忐忑的问道:“司徒大叔的儿子,我要叫哥哥,然后哥哥的师父,我只能叫阿姨了。”
平白多了个十多岁的侄女,空槡的面色有点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