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天气极为晴朗,午时的阳光洒在地上,却不显得炎热。查干巴拉选的地方,是一个沿街的餐馆,透明的窗户,让人能直接看到街上的各种情况。
“今天是巡游。”空承被查干巴拉留在家中巩固境界,现在查干巴拉对面只坐着空槡一人。
桌子上是一块深红色的肉块,还能闻到一点点的血腥味。肉块上细细的洒着鲜红浓稠的汁液,闻着,似乎有一点酸酸的。盘子扁平,旁边放了一块干净的白绢,上面并排放着一把刀和一把叉子。
“巡游?”空槡对面前的食物实在提不起胃口,双手一直放在桌子下方,一动不动。
查干巴拉抿了一口酒,姑且算酒吧,因为查干巴拉之前就是这么介绍的。左手优雅的拿起自己的叉子,右手拿起刀,在自己面前的肉块上切下一小块,放到口中。
空槡能明显的在那切口处看到红红的血丝,艰难的将泛出来的胃液又咽了回去。
“没错。”吃完那块肉之后,查干巴拉将刀叉放好,又饮了一口酒才接着说道:“继承人一直生活在圣山,从来没有来到过圣城,这里的人自然都不认得她。这次的巡游,也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子民,对我们以后的主君有一定的了解。”
“槡。”在知道空槡的身份之后,查干巴拉自然也知道,空槡是对面女人的名字,不是圣语名,自然开始称呼空槡为槡。查干巴拉眼睛微眯的看着空槡面前的盘子:“我看你好像对我点的食物并不感兴趣。这是我能在圣城找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当然,你做的食物除外,你的技术,完全可以去开一家餐馆,一定能成为最有金钱的富豪。”
“我不习惯。”空槡回答:“我不喜欢带血的食物。”
“好吧,真不懂得享受。”查干巴拉低头,继续享用自己的美食。
空槡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马上就要来了。”听到查干巴拉的声音后,空槡回头,便看到查干巴拉用之前垫着刀叉的白绢细细的擦着嘴。而盘子里的那一大块带血的肉,已经完全被吃完了,连高脚杯中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恩。”空槡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他了,一想到,刚刚查干巴拉用极其优雅的动作,将一块带血的肉细细的吃了下去,空槡就不由自主的想吐。
“你的样子,总让我以为,你怀孕了。”查干巴拉微笑着看着空槡。
“其实,我们并不喜欢言语露骨的人。”空槡突然说道:“在我的家乡,言语露骨意同调戏,被杀死都是自找的。”
查干巴拉颤抖了一下。
很快,街上的嘈杂打断了查干巴拉的尴尬。
空槡顺着嘈杂的方向往下看去,只看到,原先被人挤得满满的街道似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两队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年少女提着花篮,一边洒着花瓣,一边为接下来的队伍开路。
“哦,这是我第三次看到巡游的场景啦。”查干巴拉一边举着酒杯,一边感慨:“为新任圣祭司干杯!”
空槡没理睬这个犯神经的人。
少年少女走后,街道中央留下了无数的花瓣,但是没有一个人重新回道街道中央。几息之后,空槡便看到,一辆马车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或者不能算得上马车,因为那车没有顶棚,上面缀满了鲜花,前面拉车的也不是马,而是一种长着红色翅膀的怪鸟。
敞篷的花车走的很慢很慢,速度和刚刚那些撒花的人走的差不多。四只怪鸟精神奕奕的踏着小碎步,将那一片片的花瓣踩在爪子下面。
“凤凰拉车。”查干巴拉咕哝了一句:“无论看多少次,总觉得圣山上的人太奢侈了,要知道,只有六段以上的强者才能召唤凤凰啊。”
“这就是凤凰?”空槡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查干巴拉。凤凰不应该是七彩的,身披彩云的神鸟么?
“当然。”查干巴拉肯定的回答。
又一次幻灭的空槡重新将目光投向车子内的人。车内的人是一个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空澈一样,也有着极美的容颜。
小姑娘的面容让空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小姑娘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什么表情都没有,冰冷的目光直盯着前面的路,仿佛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触动她一丝情绪。
“你们的圣祭司,都这么冷?”空槡问道。
“不知道。”查干巴拉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开始细细的品尝起来:“我从来都不关心圣祭司的情绪,反正,只要我能继续在圣城活的逍遥自在就行了。”
突然,空槡猛的站了起来,巨大的声响让查干巴拉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空槡已经趴在窗沿上了。
“怎么了?你吓了我一跳!”
“他是什么人?”空槡将查干巴拉抓到窗子边,指着跟在花车后面穿着白色祭司袍的男人问道。
“你说他啊。”查干巴拉仔细看了那人一会,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说这个人啊,我其实也不认识。”
空槡鄙夷的看了查干巴拉一眼,说好的地头蛇呢。
“不过啊,这个人是四年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查干巴拉歪着头,没骨头一般的靠在窗沿上,下巴往花车那边蹭了蹭:“也没在圣城待多久,直接成为了那人的护卫。听说是少见的天羽族人,不过,天羽族人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到九州生活了,这里可只有翼族的人。”
“他叫什么?”空槡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干的。
“听说叫司徒奕。不过天羽族人的命名方式和我翼族的不一样,也没什么。”查干巴拉打了个哈欠:“听说那个司徒奕很强,甚至比现任祭司身边的那些侍卫要强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空槡突然说道。
“哎?”
“司徒奕既然在这里,那小啾是不是也在这里?”空槡自言自语道。
“小啾?”查干巴拉茫然地问道:“是哪家的小啾?翼族称呼自己的孩子都叫小啾,你说的是哪家的小啾?”
空槡将目光扫到坐在花车中,神色冷冽的少女身上。如果司徒奕是自己想象中的司徒奕,那这个人,是有八九,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小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