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奔来的妇人与麻风病人们的装束差不多,也是纱巾蒙面。
“呀,是莲姨。”
“是莲姐。”
“莲姐怎么来了?”
“……”
麻风病人中年纪稍轻的叫奔来的人为莲姨,年纪稍大的称呼为莲姐,语气中竟充满了无限的敬意,这跟她们对待苏然和上官燕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苏然和上官燕在她们眼中是魔鬼,而这个莲姨莲姐则是救命的菩萨。
听到麻风病人们莲姨莲姐的叫,上官燕娇躯微震,因为她母亲的名字中就有一个莲字。
上官燕的母亲名叫丁雪莲。
苏然也希望来的人就是上官燕的母亲丁雪莲,如果来的人真是丁雪莲,不仅上官燕能够尽早和母亲相认,丁雪莲也能够帮他们化解眼下的矛盾冲突。
无风谷里的麻风病人都是平民,不会武功,苏然实在是不想伤害这些本就可怜的麻风病人。
得了麻风病的人是非常可怜的,特别是爱美的女人。
因为麻风病人的皮肤和神经都在损坏,对女人来说,得了这样的病已无法出去见人,而无风谷里都是这样的女人。
女人的美丽会成为她们的骄傲,若美丽换成了麻风病那便成了悲哀。
“住手!你们都住手!”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过来。
“莲姨,你怎么来了?”
“莲姐,我们找到了害我们的妖女……”
一众麻风女病人纷纷向这个奔来的女人围拢过来,然而这个女人的目光直如钉子般钉在了上官燕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燕儿……燕儿,是不是你?……”女人已满眼泪花。
“娘!……”听到那一声燕儿,上官燕已热泪盈眶,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向了母亲的怀抱。
“燕儿……我的好燕儿,娘终于见到你了……”丁雪莲紧紧地将上官燕搂在怀里,母女痛声大哭。
在这一刻,苏然看到的不再是那个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女神龙,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母亲的女儿。
即便十几年的时间不见,母女二人也能在重逢的第一眼就认出对方,这是母女的情深,也是亲情的伟大。
“燕儿?难道……她是莲姐的女儿?……”
“我听莲姐说过,莲姐有一个女儿,就叫燕儿。”
“怎么会这样?公子说……燕儿是妖女……可燕儿又是莲姐的女儿……”
一众麻风女病人疑惑了起来。
“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苏然适时问道。
“公子姓苏,苏公子是我们无风谷的大恩人,我们无风谷里几乎都是得了麻风病的可怜女人,公子从四方城而来,带着自己研制好的药物,来到无风谷,帮我们医好了好几位别人都医不好的姐妹。”一个麻风病人说道,“公子还告诉我们,我们无风谷的人之所以会得麻风病,是一个妖女偷偷在我们的水中下了毒,公子还将妖女的模样画了下来,吩咐我们,一旦遇到妖女绝对不能放过,否则后患无穷。”
“那个苏公子从四方城来,很是可疑,显然是冲着女神龙来的,并非真的是专门来为你们看麻风病。”苏然道。
“你胡说!公子已经治好了我们的好几个姐妹。”一麻风病人反驳道。
“他若不治好几个你们的姐妹,怎能得到你们的信任?”苏然道,“用这样的计策来得到你们的信任,可见这个公子心计之深。”
“不许你这样诋毁公子,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还是读书人,怎么会用心计来害人?”
“既然这位公子说你们的麻风病是由于女神龙在你们的水中下毒所致,先不管女神龙为什么要给你们下毒,我想问一下,无风谷里的麻风病从第一个病人发病到现在有了多少年?”
“据我所知,差不多十年了吧。”
“十年?那你看看女神龙,她今年才多大,十年前她又多大,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给你们下毒?”苏然道。
“这个……”麻风女病人还想反驳,但她已被苏然说得无力反驳了,只能吐出一句:“但是……公子说她就是给我们下毒的妖女啊……”
“既然这个公子说女神龙是妖女,那我们就去找这位公子,当面对质,真相自然就清楚了。”苏然说道,“这位公子现在在哪里?”
“公子……”麻风女病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公子现在就在无风谷。”
公子果然还在无风谷。
公子年纪轻轻,书生打份,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会医会乐,能书能画,绝对是少女和中年妇女心目中的偶像,难怪刚才的那些麻风女病人都已被公子完全洗脑。
公子席地而坐,正在弹琴,琴声优雅,就像他本人的气质。
优雅的琴声中偶尔带出一两张狂的旋律,而他的气质也在凝眉一笑间透出一两分邪气。
男人的邪气,也是一种吸引女人的武器。
公子很善于运用这种武器,他邪邪的一笑,就已令少女的芳心陶醉。
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上。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
尸体都是无风谷里的麻风女病人。
麻风女病人的尸体鲜血还在地上流淌。
公子优雅的坐在地上优雅的弹着偶尔崩出杀意的琴律。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
一众麻风女病人还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离开的时候,这儿还好好的……”丁雪莲已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们应该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公子一边弹琴一边低吟道。
“这里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苏然问道,“难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如果我有雅兴在这里杀人,就不会还有雅兴坐在这里弹琴了。”公子悠悠道,“你看这些人是不是都被刀剑所杀?”
“的确是被刀剑所杀。”上官燕是用剑的高手,只是远远的看到了几具尸体的伤口,就知道是被刀剑刺中要害而亡。
“女神龙好眼力。”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既不用刀,也不用剑,自然不可能用刀剑杀了她们。”
“这么说这些麻风病人都不是被你所杀?”女神龙上官燕问道。
“不是。”公子又微微一笑。
“那她们怎么会死?”女神龙问道。
“被别人所杀。”公子道。
“这里还有别人?”
“当然还有别人。”
“那你又用什么杀人?”苏然问道。
“用毒。”书生公子淡淡道。
“毒”字结束,先前围攻苏然和上官燕的十几个麻风女病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麻风女病人们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已变得青紫,显然是中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