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才不相信老乞丐忘了自己的名字,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西北的白天比南方要长,落日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天色已不早。
杂货店正要打烊,苏然走了进来,这次苏然看到的不是赵瞎子,而是老板娘。
那个喜欢向男人抛媚眼的老板娘继续发扬她抛媚眼的精神,与苏然打了一个照面,老板娘马上又朝苏然抛过来一个媚眼。
“你是不是想找一间房间过夜?”不等苏然说话,老板娘先开口了。
苏然只能点头,这个老板娘不仅会抛媚眼,还很善解人意,特别是“过夜”这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格外诱人。
“我白天就知道你晚上一定会来这里过夜的,所以提前就把房间收拾了出来。”老板娘抛个媚眼,带苏然去她收拾好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也算不上好,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坐在上面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断塌,不过被子洁净,地面干净。
将苏然带到房间后,老板娘扭着丰满的腰肢离开了。
苏然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在想着很多事。
半夜,半睡半醒间,苏然忽然听到了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步声轻快,正向房间靠近。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钻了进来。
苏然躺在床上,并没有动。
然后一个滑腻的身子钻进了被窝,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苏然能够感受到那一团丰腴的温暖。
是老板娘。
“怎么会是你?”苏然像是有点惊讶,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为什么不会是我?”
“赵瞎子呢?”
“他睡得跟死猪一样。”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我应该来找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健康正常的女人,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
“难道赵瞎子满足不了你?”
“他那儿一点也不行。”老板娘在苏然的颈边吹着气,“我在这儿难得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所以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老板娘是一个能干的老板娘,她的能干不仅仅只是表现在她烧菜的手艺上。
“你跟陆小凤是不是也做过这件事情?”苏然突然问道。
“你认识陆小凤?”老板娘一怔。
“看来你也认识陆小凤。”
“原来你是来找陆小凤的?”
“我可没有说过我不是来找陆小凤的。”
“陆小凤已经死了!”老板娘冷冷说道。
话音落下,老板娘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迅疾地刺向苏然的喉咙。
此时的苏然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老板娘的眼中已露出了一丝狡颉的兴奋。
阴谋得逞的兴奋。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
就在形势似乎已无法逆转的瞬间,苏然闪电般地出手了。
苏然只是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刺到他喉咙动脉处的匕首便如被铁钳死死夹住一般,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这一招正是苏然的位面绝技灵犀一指。
苏然有恃无恐地躺在床上任由老板娘靠近,其实是早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老板娘露出狐狸尾巴了。
毕竟空间有规定,杀害好人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在这个古武世界的陌生环境中,分辩出好人和坏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自己露馅。
苏然右手施展灵犀一指,左掌击出,直拍老板娘肩部。
老板娘一击不中,身形跃起,夺门而出。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苏然追到门外,老板娘已逃得无影无踪。
苏然并不就此止步,他决定去找赵瞎子。
还在门外就听到了赵瞎子如老母猪一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赵瞎子果然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相信别人用八抬大轿将他抬走他也不会知道。也难怪他的老婆经常夜里出去偷男人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中不愧有瞎子二字,看来人取名字还是很有一定道理的。
面对睡得昏天震地的赵瞎子,苏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但苏然总感觉赵瞎子的房间里有一点异样,猛地抬头,赫然发现房梁上竟挂着一道人影。
苏然还没来得及吃惊,房梁上的人影先是一惊,脚踢梁木,身形轻巧地从窗户掠了出去。苏然也不多想,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黑影在夜色中如跳丸一般在屋顶几个起落,飘向官道,消失不见。
苏然并没有放弃追踪,官道旁便是一片沙漠。
一棵孤零零的老树在沙漠中独自吸吮着夜露。
空旷的沙漠地带,四野无人,神秘中透着沁骨的荒凉。
苏然站在老树下,望着这一片荒凉发呆。
“你为什么要追我?”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令苏然悚然一惊。
淡淡的月光下,苏然只见一张苍老得毫无生气的脸,就挂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原来这是一个倒挂在树上的老人。
“你又为什么要逃?”苏然被这张陡然见到的死人般的面孔吓得后退了两步。
“因为我是一个贼,见到了人当然要逃。”
苏然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主动承认自己是贼的人,如果对方真是贼,那么大半夜里出现在赵瞎子的房间里也就理所当然了。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一个贼,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大贼,但他只肯承认自己是个小偷。”苏然说道,“这人估计是你们这一行里最负盛名的小偷了。”
“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他的名字确实是叫司空摘星。”
“原来你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的朋友,我叫金七两,跟偷王比起来,我只能算是一个小毛贼。不,小毛贼都算不上,偷王也是我的朋友。”金七两显得有些激动,倒挂着的身体从老树上放了下来,“既然你是偷王的朋友,那我们也算是朋友的朋友了。”
“可是……”苏然紧盯着金七两的脸,说道,“偷王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他怎么会有你这么老的朋友?”
“我一点也不老。”金七两微微一笑,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精致的人皮面具下竟是一张不算年轻但依然俊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