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那天,我父亲来到我家要求母亲承认,她是受到别的派别的蛊惑故意造谣,为的就是降低父亲的支持率。母亲断然拒绝了,于是父亲让几个手下打了母亲一顿,砸烂了我们的家,利用他岳父的关系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弗力丝用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平静的海面,随后注视着阿汐塔。
“你觉得这样就完了?我母亲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即使如此还是没有放弃,她觉得父亲是被人逼迫的,她从心里一直相信着父亲,相信父亲总有一天回来接我们。于是她还是不停的写信,可每封信都被父亲派的人秘密的毁掉了。两年后我生日的那天父亲又来,那时候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权利,不再是一个认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进门后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粗暴,我甚至以为他身上让我感觉到了亲情的。他扔给母亲很多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够我们花上一辈子的钱,要求我母亲带上我去一个新的地方,过上一个崭新的生活,不要再来烦他,这样对谁都好。我母亲笑了笑拿起火烧光了所有的钱,他瞬间勃然大怒,对着母亲又是一顿毒打,随后扬长而去,母亲因此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这件事过去后,母亲对他绝望了,可又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苦苦的等待就这么被他糟践,她依旧写着信,寄给各大报社和新闻杂志寻求他们的帮助。可毕竟内容有关元首,谁也不敢拿出去报道。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终于有一家不太知名的杂志社决定帮助我们讨回公道,他们打算印制数千本杂志免费向路人发放。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那家杂志社就被查封了。不久后我的生日那个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是真正的元首,手里掌握着全部权利。他气势很嚣张的进到屋子里,不停着打骂着母亲,说她痴心妄想,异想天开。把我们拖了出来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家,我还记得那天,那天下着雨,好大的雨,但是浇不灭房子上蓝色的火焰,母亲一动不动的躺在泥水中。领居们都从窗户看着我们,只有努米纳出来把我母亲背到了他们家。我知道,邻居们不是不想帮助我们,而是不敢,待那些人走后邻居们都从家里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和衣服,帮着我们盖了一间新的房子。从那以后母亲放弃了,而我以为终于可以太平过日子的时候战争爆发了,我们那里很偏僻,完全没有波及到我们,而且那时候时空还没有交错,我们依旧过着很平静的生活。一年后,那个男人派人来了,来的人对我十分恭敬,把我安置到车上带走了,却没有带走我的母亲,临走的时候我看到母亲流泪了,笑着流泪了,她在为我高兴。那一刻我心碎了,我拼命的叫喊着,想带上母亲一起离开。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叫都没有用,他们无动于衷。”
弗力丝的眼泪不知不觉中不断地落到甲板上,太阳狠毒,但一直没有晒干泪水。
“我到了元首居住的地方,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大,仅仅一间屋子就要比我的家大上几十倍。我得知正室的儿子不久前在一次访问中遇刺身亡,而我就是来做他的替身。无论我到哪,总有人向我行礼问好,一个父亲派来照顾我的人告诉我,这里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家。听到这句话后我没有任何高兴地感觉,相反全是满满的罪恶感,我在那么奢华的地方住着,而母亲还会被冻得瑟瑟发抖。于是我向父亲请求把母亲也接过来,他勃然大怒狠狠地训斥了我,要我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和那种人来往。无论我多少次的向他请求他都会这样向我发怒,后来尼福尔海姆(末世之门)出现了,我实在担心母亲和领居们,于是我用一把匕首顶在自己的脖子上来要挟父亲,父亲妥协了,把母亲和村民一同安顿在一座孤岛上。我终于觉得自己轻松了,死了也无所谓,就在这个时候,努米纳出现在我面前。”
弗力丝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貌似最难过的地方都已经讲完了,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努米纳,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折回船舱喝水。
“哎,弗力丝,水剩的很少,别多喝了。”
努米纳冲着弗力丝喊了一声,随后说道:
“弗力丝走了以后我立刻就参军了,我想成为保护她的人。我的身体非常好,只用一个多月我就学会了格斗和枪械,我如愿以偿被分配到护卫队,但我没想到直接就被指派为弗力丝的护卫,我相信这一定是阿佛洛狄忒(爱神)的安排。”
“眼睛呢?”
最先由眼睛引起的话题,可说到现在一点都沾不上边。
“你知道吗?弗力丝都经历过什么,龙在头上飞着,子弹密密麻麻的从身边经过,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几个月,如果你这都觉得无所谓,那还有其他的。有一次,在一个重要的谈判之前我们接收到情报有十几个B国的刺客潜伏在会场外,可元首执意要让弗力丝参加,否则会影响作为大国的尊严和信誉,弗力丝从来不知道反抗的含义,只会言听计从,在她眼中只要母亲没有事,那她也就生无可恋了。即使不是她的挚友,只是她的护卫官而讲这样的决定我也实在无法认同,他们并没有把弗力丝当做一个人来看,只是当做一个便利又无可挑剔的工具,让弗力丝以元首之女的名义来做那些危险的事以此巩固自己的政权威信。我想同元首理论,请求他收回这个决定,可元首完全不给我理论的机会,一气之下我拔出腿上的匕首想要拼个鱼死网破,可他身边的罗斯太快了,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虽然向后闪了一步可还是划伤了我的眼睛,若不是弗力丝为我求情我也许早就死了吧。”
“可弗力丝现在活得好好地。”
“那次会谈弗力丝几乎已经死了,子弹打中了肝脏和肺,唯独没打中心脏,仅仅一毫米,若你看了弗力丝的胸口…算了没事。”
这个漫长的故事貌似终于讲完了,努米纳捡起他的衣服往身上穿着。
“弗力丝一直被束缚着,她就是一只囚禁的鸟,时间长了连自己会飞都忘了。你打碎了牢笼,我想让她试着去飞。所以说我是感谢你的,对此你不必怀疑,若发现我对你不利,直接用你的长枪杀了我好了。”
努米纳穿好衣服往船舱走去,打算开船继续他们的航程。
“对了。”
他又突然转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弗力丝也许并不恨你,她只是在生人面前一直都装着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