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荣街117号,四海大排档。
晚间的热闹渐渐散去,满地的狼藉越来越多。
几个喝得烂醉的醉汉当街吐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被同样胡言乱语的同伴扛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只是他们留下的那滩秽物气味冲天,被不知自何处而来的江风一吹,四散开来,好不熏人!
大排档最后的一桌客人终于受不了了,他们骂骂咧咧地站起了身子,其中一人道:“大哥,联系一下上头吧,那小子今晚肯定不来了!”其余众人点头称是。
被喊做大哥的墨镜男,刚要从兜里掏出手机,冷不防听到了一阵音乐响起。正是他的手机响了。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仿佛想不起再面对~流浪日子~你在伴随~有缘再聚~天真的——”
“喂,老大!……那小子没有出现!……嗯嗯嗯!……知道……好……好好好……”墨镜男连声应允,很快挂断了电话。
“老大怎么说?”嘴快的问道。
“走,去龙阳大道废工厂!黑白无常那边联系不上了,让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这帮人正是红刀会的成员,他们本是奉命在大排档堵一位少年和一条小狗的,现在临时改变了任务。等他们匆匆忙忙赶到废弃工厂,发现那里大变样。
一大圈市民正围在附近指指点点,他们霸道地挤了过去,发现地上满是被重物碾压的痕迹,铁皮屋里的黑白无常不知去了哪儿,连同人质一起没了踪影。
“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墨镜男觉得有点不妙。
很快,武装直升机、雷达、微冲……带着这些名词的消息传了回来。
就在墨镜男一头雾水地仔细检查其余厂房时,一个面具男蓦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面具看起来着实有点恐怖,这让他当即捏起了拳头。
“什么人?!”
面具男却不答话,他摸出一个奇怪的吊坠,放在了墨镜男眼前,来回晃了起来。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暗示,你拥有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
话音刚落,墨镜男就放松了拳头。
“首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其余几个红刀会的小弟见墨镜男半天没有从一间厂房出来,他们找了进来,却看到了一个怪异面具男正与大哥说话。
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眼见倏地一黑,他们全都失去了意识,纷纷倒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面具男出现在了工厂外的大道边,那里的公交长椅上,好几个神态茫然的市民正坐成一排。
“金闪……”面具男又看了这些市民一眼,小声念叨了一句,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教堂。地址在……”
出租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空上,几天不见的月亮还算圆满,正洒下淡淡的银辉,偶尔可见一些闪烁的点出现在其周围,却不是星斗,而是飞机的防撞灯。
其中正有是一架临时起飞飞往某实验室秘密基地的军方飞机。
他们正在运送一个保险箱。
机长是一个老手,这种临时任务虽然来得突然,但他却习以为常。长期不间断的飞行让他保有极高的自信心,再加上今晚的天气还算良好,各项飞行数据也一切正常,调成了自动驾驶后,他略微放松了一下脖子,顺手抄起了一瓶水。
可就在拧瓶盖的时候,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人影竟然出现在了飞机的机头上。
机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待他再次定睛看去,情形依旧。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她的衣服与头发正随风狂舞,但她那火辣的身形却纹丝不动!
发现自己在看她,恍惚间,那个女人似乎魅惑地冲他笑了一下。
下一刻,飞机突然像是被捏在儿童手中的玩具一般,剧烈且无规律地摇晃起来!
同一时间,飞机上的操作系统全部失灵,所有的指示灯也全部熄灭殆尽!
“Mayday!Mayday!Mayday!”机长对着耳麦大声喊道,但没有回应。
就在他满头大汗,正使出浑身解数挽救飞行的时候,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近前,她一拳砸破了飞机前风挡的玻璃,强烈的冷风瞬间顺着空洞灌了进来!
她目光微微一凝,变拳为掌,一把拉下了前风挡!顺手将它远远地扔在了茫茫夜空中!
然后她越过驾驶舱,径直走到了后面。后方押送的士兵纷纷端起了手上的**********,警告无效后,数发子弹喷着火焰激射出来,没有效果!很快,数不清的子弹向她倾泻而出,却连她的步伐都没有打乱!摇晃的飞机里,女人踩着猫步,一步步稳步走到了保险箱前。
她盯着保险箱看了大概有两秒钟,随后一把夺在了手中,脸上露出了更加生动的笑容。
她又踩着猫步回到了驾驶室,越过已经不存在的前风挡,站到了机头上。
“Bonnechance!”最后,她回眸妩媚地冲机长飞吻了一下,身子轻轻一跃,好似一只灵巧的猫,跳了下去。
呜——黯淡的夜色中,破损的飞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音,拖着一条火红燃烧的尾巴,用滚滚浓烟画出一条长长的弧线,一头栽在了一片森林里!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过后,火光冲天而起!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个关于飞机失事的消息出现在了晨间新闻下方不起眼的滚动字幕上。
虽然杨波正看着电视屏幕,但他双目无神,并没有注意到。
甚至来说,他的耳朵也没有去听里面的播报。
他打开电视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放出点声音,陪伴自己的孤独。
杨母一大清早就被一辆警车接走了,应该是去签证明去了。她临走前嘱咐杨波自己吃点东西。
杨波当然吃不下。
昨晚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后,他正犹豫要不要把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时,却听到了妈妈的道歉解释。
之前她陪杨紫衣去潭市参加招生考试的时候,发现杨紫衣的饭量大增,身体有异。当时她们去医院检查,也确实没有检查出什么东西,但是很快另一家大医院派出了一个专家小组特意免费给杨紫衣做了复诊。诊查完毕后,她当时就得到消息,称她的女儿杨紫衣情况特殊,为此还进行了一场机密的谈话。
由于“事情机密”,杨母并没有进行继续的说明,所以杨波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知道些什么。但当她知道女儿被政府军队接走后,除了有些不舍,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担心。看这样子应该是知道得不多不少。
反倒是“伽马不小心弄丢了”这件事情,让她很是叹息了一会儿。
用她的话说,“很难再找到这么爱干净的小狗!”
杨波远没有她的轻松,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昨天所见之人的各种能力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了。上次那部座机被伽马弄坏后,家里又新买了一部。
“喂!”他几乎有点无意识地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杨波先生吗?有您的快递!”
快递?!
望着拆开的包裹盒,杨波这才想起来,这是伽马刚刚让他网购的一堆做眼镜的配件。
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