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晚一步就是一生
“排骨你喜欢糖醋的还是红烧？”
尔雅从手里的书中迷蒙的抬起头来，看着厨房门口系着围裙的云刚，有一瞬间的恍然。
“排骨你喜欢红烧还是糖醋？”古云刚举着炒勺的右手晃了晃，又问了一遍。
“你在干什么？”尔雅严肃认真的看着云刚问。
“你啃了好几天的面包，给你做点像样的饭吃。”古云刚故意回避尔雅的画外音。
“糖醋的吧。”凝视着装傻的云刚，尔雅又懒得认真了，有些事儿何必那么认真，又没有到了必须认真的地步，那就随他去吧。
从早上进来之后，古云刚忙前忙后，跟着吃了一顿面包一顿快餐之后，进入厨房鼓捣。
一天下来，也没有更多的交谈，尔雅偶尔看看书，偶尔上上网，还睡了个午觉，也没去管古云刚干什么，古云刚也玩了一会儿手机，翻了翻尔雅的藏书，又看了看电视，总之就是像极了相处了数年的夫妻，同一个屋檐下各忙各的，偶尔简单的对话几句，像极了一种融入骨髓的相濡以沫。
饭厅明亮的灯光下，尔雅慢慢的品着云刚的手艺，每一道菜都还不错，绝对是在厨艺上有天赋的人。
“什么时候走？”尔雅啃着一块排骨，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一会儿，收拾完了就走。”古云刚也用筷子夹着一块排骨，在送往嘴里前回答了尔雅的问题。
“还以为你打算留下来跟我一起过日子呢。”尔雅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头上残留的汤汁。
“等你不再害怕我看到你工作内容的时候吧。”古云刚云淡风轻的说。
“你很想知道？”
“不想知道，你不信任我。”古云刚给尔雅舀了一勺汤放进尔雅的碗里。
“你出现的时机都不太对。”尔雅用勺子喝了一口汤。
“什么时机对呢，因为我的出现，你的事儿受影响了吗？”古云刚摸着扳指看着尔雅。
“没受影响，相反，太顺利了。”尔雅淡淡一笑。
“这可不能算到我头上。”古云刚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转身送入厨房。
“你愿意就这样在家给我洗手做汤羹吗？”尔雅意味深长的看着云刚的背影。
“将来如果需要的话。”
云刚没有回头，目光幽的一暗，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心头，那是孟馨，可愿为我洗手做汤羹，曾经是古云刚问孟馨的一句话，如今孟馨回避古云刚已经多个年头了，晃晃岁月再难回头。
遗憾的是，尔雅没能听懂这句话，也许这就是女人动心的悲哀吧，在尔雅听来，那是尔雅将来需要云刚的时候，他会愿意。
尔雅走到酒柜边，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两个杯子，拎起一只杯子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遥遥星空中的月亮，向天空遥遥一敬。
玻璃中倒影的云刚，也拎起另一只杯子，走到尔雅身边，轻轻碰了碰尔雅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送你下去吧。”饮尽后尔雅转身拿起一件披风。
云刚跟在身后出门。
夜灯初上。
快要入夏的天气已经渐起暑气，风中有一丝的猩热，拂面而过。
古云刚的座驾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靠在楼门口，尔雅与云刚一前一后的从大楼里走出，看见停靠在门口的车子，尔雅停驻，云刚经过尔雅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转了回来，搂着尔雅的脖子，将尔雅揽入怀中。
有点燥热的尔雅，不是特别喜欢云刚的怀抱，仿佛是一种安定又不太安定的感觉。
“明天我再过来。”古云刚轻轻的拥住尔雅低沉的说，过了一会儿后松开了手转身上车。
古云刚的车开走后，尔雅沿着相反方向走去。
警觉的尔雅与谨慎的云刚都没发现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落入了一个人的眼里。
楼的拐角处停放着一辆普通至极的轿车，那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中低端车辆，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因为道路的两旁也停了不少这样的车辆。
古牧风刚停好车辆，熄火的一瞬间，看见了古云刚的其中一辆座驾靠在楼门口，这辆车是多年前，古牧风还不是特别懂事儿时暗中发现的古云刚的车，这辆车在人前露脸的次数少的可怜，就连古云强母子都尚未发现，他们两最近找古云刚也是找的上火，一方面是因为古老爷子让古云刚回家，另外一方面他们实在是需要了解一些古云刚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尔雅本就是很隐秘的存在，许多活动都是隐姓埋名的进行，被人盯上的可能性极小，古云刚也还没有漏出任何一丝出现在北方的消息。
古牧风直起身子，刚才为躲避从身旁开走的云刚的车辆，古牧风只能快速蜷下。
脑海中快速的运转，古云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是来找尔雅的。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那样的拥抱代表什么。古云刚的心不是一直都在孟馨身上吗？尔雅是A区成员，某种意义上已经接近古云强的核心了。古云强的人他怎么允许古云刚接近？这个尔雅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呢？她到底是古云刚的人还是古云强的人？她自己知道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吗？
古牧风一连串的问题给自己问的发怔，通过思考似乎也得不到什么答案。看着尔雅单薄的背影，有一丝无奈的苦笑。
看样子自己来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还是自己不愿意招惹的人。
尔雅走到小区门口的商店买了一盒烟走了回来。
拿着烟撕开了塑料纸，抽了一根出来，坐在道边的路基上伸直长长的腿，想着抽根烟也许脑子能放下某些念头，明知道心里感觉掐灭是对的，但就是不愿意狠心掐断，不知道真的是因为动了的心在作祟，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也许赢得是自己。
到最后，也没有点燃手里的烟，在手中使劲的揉捏成一团渣，起身后随手丢进了身边的一个垃圾筒，没有一丝犹豫的开门上楼。
古牧风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坐在路边纠结的尔雅，那秀丽的脸庞上一丝忧愁淡淡的萦绕。
楼门已经恢复了平静好一会儿了，古牧风打着车子，慢慢的离开了小区，缓缓的消失在了夜幕中，消失在了滚滚的车流中。
有时候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生，这一步之差，也改变了所有相关人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