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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之夜5
四叔这样瞎冲乱撞尔雅担心他出事,没有迟疑,立刻追了出来,去了西区文青的套房。
“牧风,四叔恐怕不太好,失魂落魄的跑出去了,你快想办法去找到他。”尔雅也来不及多说也没有办法说太多,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尔雅,你们做了什么。”古牧风连忙穿上衣服。
“牧风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会把四叔带回来。”尔雅被古牧风这么一问也不得不怀疑。
“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去找到他人。”古牧风套上纯黑的雨衣,从自己书房拿起照明设备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找。”尔雅一把拉住了古牧风。
“是啊,山庄这么大,去哪儿找,那也得出去看看,老四叔救过我的命,不管你们做什么,也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我不能不管他,能去找的只能是我,不然你也不会跑来找我。”牧风拍了拍尔雅。
古牧风眼神最后扫过尔雅,脑海中出现了他在四叔的小院子住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玉扳指,比古云刚手上的薄也更小,古云刚那个是男士的,那四叔手里那个就是女士的,古牧风之所以觉得有联系,因为那个扳指的里面有一个抽象的“乔”字,小时候静儿淘气,偶尔会将古云刚的扳指取下来玩,古牧风没比静儿大几岁,古云刚带着妻子女儿回来的时候,静儿跟牧风也算玩伴,孩子通常会发现一些大人发现不了的细节,一寸一寸的摸过一丝一丝的好奇,后来古牧风开始学画学雕刻等艺术之后,还认真的回忆过他二哥那个扳指里面的暗纹,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在四叔家发现的时候,古牧风也甚是好奇,有关系也只是个假设,脑海中一闪而过,带四叔走,真的是出于救命之恩,想让四叔有一个安定的晚年,这是对救命之恩的报答。
尔雅跟牧风出来后,下楼走到雅韵套房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今晚应该住在古云刚的套房,天亮了从这里出来,不是惹人笑话古氏家族,也恍然记起这是新婚之夜。
回到古云刚套房的时候楠姐还在屋里转悠没睡。
“夫人。”尔雅回来,楠姐打招呼。
“等我吗?”尔雅有些惊讶。
“是也不是。”楠姐回答。
“什么意思。”
“老板也出去了。”楠姐解释。
“你去休息吧,我来等。”尔雅说。
“云刚说,你要是先回来,就先休息,不用等他。”楠姐回答。
“几点了。”
楠姐抬起手腕看了看。
“四点。”
尔雅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在手里找了个舒适的沙发靠着,若有所思的不再说话,在思考她刚才都知道了什么。
楠姐在不打扰尔雅的地方继续转悠。
“天亮你们要有所准备。”尔雅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楠姐吓了一跳。
“准备什么。”
尔雅喝了一口水。
“没什么,我是说今晚上下了这么大的雨,天亮了你们要照顾好客人,湖边的安全要注意。”尔雅冷静的说道。
老爷子疼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将枕头打湿,文青和老爷子的家庭医生申医生两人有序的处理,已经没有什么治疗能够缓解了。
半个小时过去,老爷子安静了,康叔敲门进来。
“没睡?”老爷子问康叔。
“老四去见了老夫人。”康叔答非所问的说。
“这个年纪,见一见有什么,当年老四要是早点说他跟明中情投意合,古家就不去求娶杜明中了,当年在军中我们几个结义兄弟情深,后来你们都跟着我,是我这个大哥耽误了他们一段情缘,是我亏欠他的。”古老爷子笑着说道。
“老四走了。”康叔又说。
“去给我弄点吃的来。”老爷子对身边的文青说道。
文青识趣的笑了笑就离开了。
“既然走了,就不要为难了。”老爷子冷冷的说道。
“是,新娘子看到了。”康叔又说道。
“看到什么?”
“老四去老夫人房间的时候,她跟了进去,因为她跟进去,我的人才没法靠近。”康叔回答。
“没事,她现在到底为谁效力能看懂吗?”老爷子问。
“还不甚明朗。”康叔回答。
“我时间不多了,得快一点。”
“大哥”康叔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喜欢穿古典样式的服装,虽说是军人出身,但是身上阴气更甚,总有一种帮派味道在里面。
“这有什么好逃避的,本来就是不多了,去休息吧。”老爷子嘱咐康叔。
“是,大哥。”康叔显得有些悲伤。
黎明前的黑暗,地平线就快要出现那一抹白色。
老夫人房间如死一般寂静,老夫人呼吸微弱如游丝,佛堂冷寂的灯光下蒲团上,古云刚如同结了霜一般跪在上面,老夫人和四叔的对话对他来说,诠释了什么是悲哀的人生,他那灰暗人生的全部出处一次性轰入了他的内心和大脑,让他的骄傲崩塌,没有人喜欢自己不光彩的出生。
那么多的恨与仇,最后却要一个无辜的生命买单,这就是所有悲剧的相似之处。
外面雷声变得小了,仿佛力气也快要用尽了似得,雨声也没那么大了。
古云刚撑着地面慢慢的起身,缓缓的靠近老夫人的床前,那一身的肃杀之气,仿佛会亲手杀了那个在心灵上折磨他的恶毒母亲。
古云刚坐在床边,拿起床沿的玉扳指,然后拿起杜明中的手,把那枚女士的玉扳指往杜明中的拇指上套,套不进去古云刚又换了一个手指,牢牢的套在了杜明中的手指上。
“你都听见了?”杜明中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古云刚,此刻杜明中才发现这个儿子也仪表堂堂,原来精神也好眼睛也好的时候,好像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总提醒自己,被自己曾经践踏的骄傲,面对他就是面对自己曾经的不堪,要去面对那一切,就像把胸膛剖开一般艰难,如今,眼神已经浑浊,反倒能容得下这个儿子了。
“你要死了?”古云刚没有回答,冷冷的开口问道,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艰涩。
“应该是要死了,你盼着我死。”老太太冷冷的问。
“妈,你从来都没有疼过我。”古云刚将老太太的手放在床上,自己蜷缩着身体躺在边沿,将自己的脸放在杜明中平摊着的手掌里,老年的松软以及掌心的肉还有细腻的手掌肌肤,古云刚觉得温暖。
杜明中内心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