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雷雨之夜2
尔雅将许婷送到了许应荣的房间，转身回了雅韵套房，换了一身山庄女工作人员的工作制服出来，狂风肆掠大雨倾盆，通道上方的透气窗钻进来的风卷动着天鹅绒缎面的坠地帘子，使得帘子如同狂风中的海面一样波云诡谲。
尔雅敲响了文青的套房。
古牧风以山庄这几天人多眼杂为借口让陈洛伊回陈家了，陈先生夫妻自然也出席了婚礼，看到尔雅的一刻陈先生已经明白了许多，只不过了然于胸不再去计较，尔雅也没有再以顾小云的身份去解释什么，身在江湖中，谁不算人谁不被人算，都是江湖中人，何必扮演无辜去做血泪控诉，对于陈先生与古家来说，互为利用而已，只不过谁先开头或者谁获利更多问题，事实上他们双方都不是输家，既然如此，再作计较岂不是得不偿失。
“怎么没有休息？”打开门看到这身打扮的尔雅，古牧风明显吃了很大一惊，怎么说也是新婚之夜，不消停的换装半夜神出鬼没。
“四叔在屋里吗？”尔雅直奔主题。
“不知道，我去敲门看看。”古牧风说着转身去敲古牧风让四叔住的那间屋子。
尔雅闪身进来关上了套房大门。
古牧风敲了许久没有人答应，推开了房间的门，没有人。
“没人。”古牧风转身告诉站在屋子中央的尔雅。
“四叔从酒会上离开之后的事儿你知道吗？”尔雅问。
“康叔好像带他见了老爷子，之后不知道，没回来是不是康叔安排他住到了别的地方，应该不会离开，除了画院，他也无处可去，去画院不可能不让我知道。”古牧风在想四叔哪儿去了。
“你知道四叔是谁吗？”尔雅好奇地问。
“听康叔的口气，四十多年前四叔就走了，那时候我妈都才几岁，我从哪里知道。”古牧风回答。
“牧风你说你真厉害，随便捡一个老头，都是跟古家有渊源的，你肯定自带古氏吸铁石。”尔雅玩笑道。
“你越来越贫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想多了，你跟二哥干什么我管不着，我只是尽全力不让你出事。”古牧风笑着说道。
“有你这个古氏吸铁石罩着，应该出不了事，你睡觉吧，我去探探，看看四叔在哪儿，总觉得有故事，你发现了吗，康叔白天认出来四叔后，老夫人不太对劲。”尔雅说着往门口走。
“山庄今晚住了这么多人，你怎么查呀，你说半夜三更探自己的家，被人看到了，不好，而且你还是新娘子。”古牧风担心的唠叨。
“你以为古云集团的间谍培训是少儿培训，除非这山庄里还有别的间谍，我有那么蠢吗，让别人看到。”尔雅笑着戳了戳古牧风。
“好吧，注意安全，老夫人不是吃素的，离远点。”古牧风轻轻的抚了抚尔雅肩膀。
尔雅也不甚在意，有什么好在意的，外人看到是一回事儿，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牧风当初说的那句，我没有走过你走的路，没有资格评判你。
尔雅从古牧风母子套房出来，迅速靠窗，那些窗帘被风吹起，正好给尔雅一个隐蔽的通道，尔雅在窗帘后快速的走着。
路过老爷子套房的时候，凝神听了听，没有动静，想着文青对待老爷子，应该是十分周到的，才能让他在这个病魔缠身的晚年，还能平静度过，暗暗觉得自己是做不到文青这种程度的，所以这种靠着别人的垂青与怜爱而活，自己还真的做不到。
突然发觉，貌似来山庄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传奇人物。
再往前四五十米就是老夫人的套房正门，突然一阵狂风吹起一个闪电划破天际而来，这一闪的亮光尔雅看到老夫人正门口的窗帘后面立柱边有个人出神的盯着大门，尔雅立刻将自己藏身在面前的一个高大的立柱边。
尔雅没有看太清那个人是谁，但是凭直觉是四叔。
尔雅不由得笑了，男女之间恐怕也唯有情字才能多年难以释怀。
老夫人拿着笔写一个字都非常吃力，这一页纸写了多久，李云没计较，老夫人也没有概念，准确的说是两页，一页纸上写给两个人的话，上面三分一的页面只写了寥寥几句话，下半夜细小的字密密麻麻，仿佛千言万语数不清。
终于写完了，杜明中年龄虽然上去了，但身体一直是精神的，这一天下来，才从她身上看到了苍老的味道。
“李云，你回去奔丧吧。”李云扶着杜明中躺下以后杜明中虚弱的说。
“您刚才都听见了？”李云平静的问。
“嗯。”
“不去了，我母亲一辈子除了这条命也没给我什么，硬塞给我一条命，用十几年的折磨也都换回去了，老夫人这儿让我遮风避雨几十年，您让我成了家生了孩子，我后人也都是您在庇佑，您现在生病了，我不能走。”李云给老太太掖被子一边平静的说。
“李云，我需要你走。”老夫人抓着李云的手平躺着平静的说道。
“也许这次我起不来了，但是好多事可能不会就此平静，现在也看不清晰，尤其是那个跟我一样躺在病床上的古云，老头子深不可测，我压根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老夫人，您别瞎说，您身体一直很好，白医生就在那个房间……”李云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缓缓往下淌。
杜明中吃力的将刚才写的一张纸上的两段话撕开，折起来放到李云的手里。
“事儿你都知道，哪一封交给谁你也明白，有些秘密现在公开不是时候，但是我怕有些秘密不说出来，我死了后会下地狱，所以这个秘密要是害人，你就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也不算我犯的罪。”杜明中空洞的眼神仰望着。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滚过，那大自然的强而有力跟这个虚弱的老太太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苍老的老太太也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曾随意压死一些挡路或者不听话的蚂蚁。
“我想拉着老四一起死，奈何老了，没有力气了；还有他我一直想他死，又一直在救他，他是我的痛，也是我的耻辱，时刻都提醒着我不堪和挫败感；我留下了文青和她的孽障，就当是我还的债。”
“老夫人，您别说了，我去叫白医生给你打一针好不好。”李云跪在床前哭着求着杜明中，希望她不要放弃自己。
杜明中完全听不进去李云的话。
“你要躲得远远的观察，保护好云强，如果他对云强下黑手，你手里的东西有用，只要古云出手，没有什么危机化解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