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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如梦似幻

走走停停,忘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旁的景致。那些堆砌弥久的砖岩,往初又是谁去触摸;那些横勾纵划的文饰,当年又是谁的渲染。整个地儿都透着一种岁月积淀的厚重,让人心底涌现出对古时优游岁月的向往。

眼前一下亮堂起来,忘情回退几步,立定。感觉到没什么危险隐藏后才闪身掠过。比之刚才更大的一个洞府落座在眼前,区别之处太甚明显,洞府的顶上开有唯一的出口。出口之下,洞府中心,耸着一棵古树。偌大的树冠,像个头盔,古树的树干上婆娑着沧桑的气息,几道树疤好似人的面目,正慈目柔光地望过来。

“这就是甲树妖卫啊。”忘情心念一动,右手握住归兮,“还是按着东方前辈所说的来,想来要不了多少时候就得往去高层。”

忘情提着归兮掠向甲树卫妖,树干上的几道树疤一阵微动,望去就如一个笑脸。树冠上的枝桠樛木都簌簌作响,一道一道地向迎着忘情而去。忘情双眼精光一闪,死死盯着袭来的树枝,往旁轻轻一闪就错开,尔后就归兮搭在枝桠上掠过。眼里一喜,甲树卫妖枝桠上果然盘附着一些黑色虫豸,归兮稍一吐力,它就化作一道黑烟儿,飘扬而去。远处的甲树卫妖的“脸”笑意更浓。忘情此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来来往往的枝桠樛木中不停闪动,归兮一点一刺、一按一捺,黑烟儿不停地向上冒着。

忽地,甲树卫妖停下了“攻击”,一个粗大的枝根从地里破壳而出,形如手掌,忘情会心地站了上去。就这样,甲树卫妖将忘情托举向顶上的洞口。忘情踏上实地,回头看了看下面,“手掌”挥了挥手后就隐没到底下去了。

如此一来,忘情就上了一层,进而也离寻木近了一层。想着刚才的甲树卫妖,不禁有些自嘲,如果不用东方前辈所说的巧技的话,只得硬闯。硬闯也可行,只是代价较高而已。再者,谁不想保留着实力到最后。

眼前依旧是成片的树林,古树依旧参天,绿叶依旧蓊郁。

忘情留意着脚边的小白花,嘴角露出微笑。这些小白花零星地长在草地上,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株,一点也不起眼,但为寻木荒冢增色不少。但熟知东方前辈手札的忘情可不会如此简单对待它们。如果没记错的话,没多久就要靠着这些小白花找活路。

感受着太阳在头顶上发出的烈烈日光,忘情整个身子都舒畅起来。深入了森林,没见到另一段拔高的悬崖,忘情更是小心翼翼起来。忽地一阵冷风吹来,将忘情的头发吹拂着微微后扬,忘情暗道一声“终于来了”,归兮又握在了手上,眼睛认真地在草地上找寻着小白花。

随着冷风一来,忘情的周遭全都弥漫出浓雾,没几眼的功夫,整个森林全笼罩在浓雾之中。中天的阳光穿不透,即使阳光投了进去,也不知被拽向了何处。

忘情将归兮撑开,星光熠熠流溢而下,动舞摇曳,脚下也是没停,循着小白花走动起来。这雾好冷,没归兮的话,只得施展“四分其光”撑过去。小白花虽然在浓雾之下也是些微模糊,甚至还没得绿草好辨认,可今时却成了“救命稻草”。

“幻境应该也要开始了吧。”忘情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是一阵冷风吹扬起忘情的头发,只是头发却始终没落下来,忘情整个人也立定在一朵小白花旁边,撑着伞,睁着眼,一动不动,只余归兮星光吐兰。

山崖之边,远处的白云悠悠,夕阳下一抹身影在崖边晕出了粘稠。满头的白发,一身白衣,外伴紫色罩衫。从身形看来,当是苏世无疑。

“师傅!”忘情恭敬地喊道,苏世依旧没回头,不过声音倒是传了过来。

“忘情,为师这段日子有些要务要下山亲力亲为。你不会怪师傅没怎么指点你吧?”

“徒儿不敢。红尘阁门下不是一直是如此教导的么,师傅不必在意,如果有修行上的疑问,自会去寻人问答。”

“你如此明白事理,师傅很高心……你知不知道师傅为何要务而下山么?”

“徒儿不知。”忘情有些迷惑地望着苏世,今次总感觉师傅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儿怪,真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忘情忍不住自嘲。

“有些事,师傅瞒了你很久,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次亲自下山也只想尽最后一份心去确认一番,没曾想……竟是如此结果。哎……狐湫泓,也就是你娘死了。你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噩耗的人,我对不起你。”说道此悲伤之处,苏世的肩膀一抖一颤,显然是伤心至极。

忘情双眼圆睁,一下没了心神,脑海里只回荡着“狐湫泓,也就是你娘死了”这句话。这重重的一击打上心头,眼珠一下四分五裂,面若死灰。

“这个幻境太厉害了。可……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这就是幻境的诡异之处,侵蚀人之心灵,蚕食最之孱弱。可也不该开这种玩笑,不该开……”忘情眼珠一下恢复往初,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扯住苏世,将他掰过身来。

此人哪是苏世,不知道是谁,模模糊糊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似乎嘲笑着忘情刚才的心灵失守以及伤心欲绝。他笑得一点声音没有,可从肩膀的抽搐中能感受到他的笑意。

忘情狠狠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嘴里吼着:“太可恶,竟然这么针对我。”一顿拳影相继打了上去,“噗”冒起一阵白烟,幻境消失。

忘情还是站在小白花旁边,轻扬的头发落了下来,踏足而前,寻花问道。

“怪不得幻境能困死人,专挑着弱点进行腐蚀,看来以后还得多下些功夫在这上面。如果不是我早知道这就是幻境,有了个埋伏,还真不好说咧。不过能走出幻境是否也就意味着没了弱点,以后有机会和师姐他们讨论一下。对哦,师姐肯定会很羡慕我,如书一般的经历啊。”忘情一刹那掠过好多念头。

忘情又经历了几个幻境,可没有第一个来的凶险,几乎都是一进去就被忘情察觉,强力破之既出,只是耽搁了些许而已。

呼出一口气,复又感受到中天太阳倾泻下来的温暖,忘情收拢归兮,它自行的吸收阳光,四点朱红吐纳有节,这一路过来着实消耗不少。

终于是来的断崖下,上面有是高一层的树木密林。忘情听着身后传出了一阵脚步声,赶紧侧过身子,迎着来处,做好万全应对。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响忽地一边,悄无声息。忘情笑了,寻木荒冢里最不可信的估计就是人啦,一个个都贼得狠。

来人终于现出身来,一身绿衣,头上戴着个木质的冠,双眼奇怪地打量着忘情。

“道友,哪门哪派的?竟如此身手,我拼尽全力还是落在你后面。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可道友这般姿态,莫不是小觑了我,在这儿候着是准备伏击我么?如此大的寻木荒冢,为何偏偏我们俩碰到一块儿了?”

忘情云淡风轻地说着:“道友误会了,我只想看看是不是门中师兄过来,没有其他想法。”

“那道友你干嘛不早说,后面是有人赶了过来,兴许就是你师兄,只消等上一会儿就可。”说完那人抱了个拳,掠身朝断崖下的洞口掠去,忘情嘴角微微一笑,算作相送。到那人刚好要错过忘情的身子时,忘情一招“光寒”使出,周遭全白。

“道友,你这是何故?欺人太甚。”

忘情冷冷一笑,归兮的伞尖刺向那人的脸,那不是脸,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道友,我师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你干嘛不说你不会放过我?”忘情嘲笑着说道。

“噗”的一声,化作白烟。“砰”的一声,幻境消失。忘情还是站在小白花旁边,轻扬的头发终于落下,背上一阵冷汗,不禁一个冷颤。

“这幻境真是可怕,一环扣着一环,下着套等我钻。一个幻境就如此可怕,千姿万态极尽迷惑。即便有东方前辈的手札做指点,可依旧如此可怕,可以料想当年前辈们第一次踏足寻木荒冢时的恐慌和勇气。”忘情心里转出这些想法,旁边的浓雾随着他再次踏步已消散不见。

来到了断崖前面,忘情眯着眼看了看断崖高陆上的古树。随意挑着个洞口就走了进去,走道甚是狭小,忽上忽下。感觉向里有些路段,可还是没发现洞府或者出口。

又走了一段,忘情感觉好似成了往回走,可如今也没得其余他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心中默默回忆手札中记录的一切。

“哦,对了。到这儿不能随意挑选洞口进入,竟然把这点忘了,看来还是太过得意了。”

忘情有些懊恼,春风得意马失蹄,沧海桑田尽归去,这些都是金科玉律。

果不其然,又回到了断崖下面。忘情这下就在断崖上找寻着某些特异的洞口。没几下就让他找到了,寻了个离他最近的,脚步一顿,飞身掠去。

没有其他,只是洞口处孤零零地长着一株顽强块绝的小草而已,风吹不摇,雨淋不腰。忘情用手撑着洞壁,看了眼里面七上八下的小道,缓步地走了进去。

身后是光亮的洞口,还幕布着远处的树干,光转出一串光斑,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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