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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未知的变化

自蝎老三从断崖回来后,变得神经错乱,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愣是变得胆小如鼠,疑神疑鬼,不过就算这样,那千秋山的仙人还是没有放过他,直接一个命令下来,当着众人面,麻溜的丢入了火山口。

这叫一众人心寒,心底直冒冷气,对那个隐于幕后的仙人其无情冷血的性情有了更深的体会,对仙人的威严更加惧怕。

平时一贯作威作福的持鞭者们,也一个个心惊胆战,收起了丑陋的嘴脸,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惹得仙人不满,做了那儆猴的鸡。

在他人都显得杯弓蛇影时,小六却是高兴坏了,端是意气风发,满脸的春光灿烂,一身华丽整洁的衣物穿在身上,腰挎宝刀,带着一群小弟招摇过市,想要啥都有小弟争先恐后的抢着做。

现在他总算是威风了一回,切实体会到了做大哥的益处,本来还残于着对蝎老大的一点愧疚,也随着两个兴奋的日头,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只能说世事无常,谁知到几天前还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人身后溜须拍马的角色,如今摇头一变,成了仙人面前的“红人”,变得光芒万丈,一时间风头无俩,无人敢惹呢。

蝎老三死也想不到,平时对他卑躬屈膝的小六,在他死后竟直接接替了他的位置,而且过得比他风光潇洒百倍。若他早知道的话,怕是早就把其剥皮抽筋,百般折磨弄死在哪个偏僻山沟里了。

离千秋山约莫百米远处有一座山头,不过百余丈高,却是紫烟袅袅,霞光千条,一片生机勃勃,气象万千景色,且有古老殿堂数座点缀,隐于林中。上有五色的光罩覆盖,色彩斑斓转动,如同活物。其内隐约可见一条条在林间蜿蜒的青石路上有零星的童子童女来回其间,溪间树梢有白鹤青鸟飞舞齐鸣,整个一副神仙做派。而这儿,便是那千秋山仙人宜居之地。

此时,这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的仙人却满脸的忐忑和兴奋。这两种情绪共存在同一个生灵身上,显得特别矛盾怪异。

在这高六七丈的宽阔大殿中,有十几位姿色各异的美人在起舞吟风弄月,高大通透的琉璃石座上,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端坐其上,享受着美人服侍。

他并不魁梧高大,反而有些瘦小,面容平凡。他此时似乎心不在焉,微蹙着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眼中隐隐蒙着一层渴望和忧虑,连伴在左右的揉肩捶腿,细声曼妙的美人也给冷落。两个美人不解,娇美的脸蛋儿浮现疑惑,柳叶弯眉微紧,有些惶恐,有些担忧,以为是自己伺候的不好,想到仙人震怒的后果,二女极力控制之下,双腿也不禁颤抖起来,双腿之间竟是微微有了些湿润。

随着仙人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户瞭望远方的空窗,可以直接看到百米外千秋山上的一草一木。目光中那高达百余丈的赤色巨鼎更是尤为醒目,仰视着特别震撼人心。

他的目光在这几天间频频投向巨鼎,没有人比他清楚,他为了这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耗费了多少让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资源。

如今这令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圣鼎终究要筑成了。可是他还是担心,虽然在他的感应中此鼎冥意正在逐步形成,可他用于筑鼎的天材地宝却是缺少一种,尽管这种被他用另一差不多功效的宝贝替换,而且这种天材地宝在筑鼎的过程中也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可万一那一丝瑕疵影响了巨鼎的造就,没有了传说中的那种恐怖效用,或者说这巨鼎干脆就造废了,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待他从沉思中回神过来,忽见左右美人的丑态,心间焦怒更盛,正准备叫人将其拉下去,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手上动作一停,看了两美人一眼,挥挥手说道:“你们两个退下去吧,本座想要静静,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上来了……”两女闻言,心中俱是一喜,柔语告了声“奴婢告退”便盈盈迈着步子退出了大殿。

“处子之血,为祭鼎最佳之物……”这时那仙人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目光闪烁不定,偶尔闪过刺骨的寒芒,“等着吧,我邹灵山终究是要回去的……”

######

在妖邪的万人坑底,周杰依旧那班般直挺挺的躺在哪儿,他盯着所能看清的最远处,与刚开始醒来几天内劫后余生的喜悦不同,也和父亲死时的失魂落魄不同,他的眼神变得麻木,这是对生的绝望!七天了,石珠没有像他所预感的那样失去光辉,顶多就光芒暗了少许,而他仍然丝毫不能动弹,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活着。

“周杰啊,周杰,你逃出来干什么,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吗?身体不能动弹,连日夜都分不清,这和死又有什么区别。”他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是不知多少遍想这个问题了,真的麻木了,也够了。

除了脑袋,身躯没有丝毫感觉,不会痛,没有饥饿,感受不到寒冷与炎热,就这样躺在这儿什么也不能做,这不就和活死人一样么。

闭上眼,脑中一幅幅回忆的画面被翻了出来,那被他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如今回想,有些遥远,有些生涩,有些深入灵魂的熟悉。慢慢地,他睡着了……

那是在一个漫天繁星的夜,凉风,天高,月圆,万籁俱寂。满脸皱纹,双鬓早已斑白的周父慈祥的看着才三岁的周杰,溺爱的摸这儿子的脑袋,周父说道:“小杰啊,万一那天爹死了,你一定要坚强啊,知道不?”

“死?”小周杰仰头望着父亲奶声奶气的说道,“为什么要死啊,爹你不可不可以不死……”

周父连连咳嗽几声才止住,看着满天星斗他沉声回答道:“小杰啊,人是不可能不死的,爹终有一天也会去见你娘亲的……不过小杰,你也不用怕,看到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了吗,传说人死过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可以在天俯瞰他的亲人呐,现在你的娘亲她也在看着你呢!”说到此,周父那满脸的皱纹好似都突然化开了,笑出了声,脸上也泛起了男人的微笑和眷念。

小周杰听见爹的笑声,天真的笑了起来,看着天空,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不消停,数了一会儿还没满意,对着周父嚷嚷道:“爹爹爹,快告诉我娘的星星是那一颗,我要看,我要让娘好好看看我!”

“好好,好…”周父看着儿子,一阵爽朗欣慰的大笑。

……

“儿呐,快从左边跑,爹去引开野猪,快跑,快跑啊,野猪就要追来啦,快跑……啊!!!”

……

“小杰快,快过来,让爹瞧瞧这到底伤哪儿呐……哦,没事没事,小杰不哭啊,爹在这呢,不哭……不疼不疼啊,有爹呢,来,爹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喽哦……”

……

“叫你不要到处跑,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过来,给我过来。你为什么不听话啊,为什么不听,快给我过来。你躲,你还敢躲,看我今日不打瘸你的腿。叫你到处跑,叫你到处跑,我不是说过哪那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吗,叫你不长记性……”

……

“小杰啊……杰……咳咳,爹……爹不该,爹……爹对不起你啊,爹,不该……该生你的啊……!孩子他娘,我愧对……”。最后,画面定格在周父死去时的一幕。

“啊!!!不!”

“不!!”

“不!!!”

突然,周杰蓦然睁眼,脸庞浮现出浓浓的戾气,血丝满布的眼中涌动着滔天恨意,这股恨意仿佛可冻结生灵神魂灵魄,冰冷,邪异,令人惊俱。

他的灵魂在怒吼,在挣扎咆哮!

当周杰睁眼,在心中第一次呐喊时,万人坑底突然为之一静。原本稀疏的枯骨碎裂声不见了,残甲碎器的摩擦撞击声不在,一阵阵从未断绝过的鬼哭呜咽好似也察觉到了诡异隐藏了起来,这黑暗阴冷的万人坑不知多少年来第一次变得如此寂静。

当第二声从周杰心底怒吼而出时,一股不同寻常的煞气从他身上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辐射,这煞气包含周杰对千秋山仙人的恨意、怨气,和对世间不公的戾气和恶意,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力量。

此煞气一经冒出便若那脱缰野马,快似闪电,一发不可收拾。同时使得他面前旋转的石珠骤然一顿,之后疯狂旋转起来,其所渡入的光芒也突然加快,加多,石珠本身的光辉却开始急剧下降。

当第三声咆哮之时,原来在周杰四周百米范围内,不管是爬的,走的,滚的,地上的,地下的,周杰看的见得,看不见的,一个个皆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仿佛是有一股不可见,不能反抗的诡异力量在他们骨头上来回刮动,他们惶恐,剧痛,好似感到到了一个王在诞生,一个他们不容反抗的天敌正在出现。

而百米以外的,却好似化作了鸟兽散,遁地的遁地,滚的滚,一溜烟儿,不见了身影。在这一声咆哮中,在最后的一瞬间,周杰的嘴中吼出了声,在这一声咆哮中,石珠好似完成了使命,光辉暗淡,无声无息的化成了飞灰散落。更是在这第三声中,周杰身躯坐了起来。

“啊……!!!”

周杰一拳击地,仰天怒啸,满脸恨意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这血泪浓的心惊,腥味四溢。

“我要弑仙!杀!!”

“杀!!!”

周杰满是戾气的脸扭曲恐怖,在一声大叫后,他脑袋猛然一转,锁定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爬地骷髅,冰冷满是恨意的目光忽变成了杀意,如同一只野兽看见了猎物,双目充血变红,如同发疯一般双手齐用抓在地上,嘴中吼着难以明了的声音,拖着两只腿只用双手爬动。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爬到骷髅前,抽动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一段盆骨,狂暴暴虐的挥手抽打,一边暴打一边放声狂笑。

在石珠破碎后,万人坑本该重归黑暗,可是就在周杰完全吸收了石珠的光芒后,身体却是产生了不知名的变异,让他足以能在无光的环境看见十米内的东西。

“杀,都死,都给我死!!”

在周杰肆意的狂笑声中,骷髅被他抽成了碎骨,散落的到处都是,那破出一个大口的头颅,其眼窝有一点红光闪现过,便再无生息。

周杰此时似乎变了一个人,待发现身前骷髅没了生息后,扭曲的脸庞浮现一股怒气,带着血红的双眼,抓起一根他以为最坚韧的骨臂,满是煞气的朝其它骷髅冲去,如此再三,在这百米范围内,所有他见到的,能动的,都被他打成了渣滓。

“哈哈……哈哈,哈哈……!!!”

周杰放声仰首大笑,脸上挣扎扭曲,时而变化,笑得凄凉!

笑得心酸!

笑得苦涩!

笑得疯狂!

笑得不屈!

“我是不会死的……绝不会!!!”

“因为我要……出去!!”

###

周杰醒了,他摇了摇有些昏涨的脑袋,正准备撑手站起,却突然一愣,反复的翻看着手掌,将全身摸了个便,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接着便是狂喜,欢呼雀跃的又吼又叫:“哈哈……哈,我能动了,能动了,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哈哈……!我还有机会报仇,还有机会啊……!!”

“父亲啊,母亲啊,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儿没事儿了……一定有机会报仇的,你们在天上看着吧!”他紧握着拳头,仰头望天,眼角溢出两行泪水。

好半天,周杰才冷静下来,这一打量四周,脸上残余的喜悦瞬间消失,变得有些凝重,慌乱。

这周围的环境与之周杰闭眼之前可以说是两个极端,截然不同,周围一地的白色碎骨看起来是那么令人惊俱,他所看到的是比之以前杂乱十倍,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这……这怎么这样了,怎么我睡了多久?神奇石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难道有更恐怖的鬼怪??”周杰心中不禁冒出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答案,越想周杰越发觉得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特别是他看到纵横四周的一条条明显的拖走痕迹,一股冷流瞬间从背脊窜到脑门儿,他冷冷的打了个激灵,滴滴冷汗从脑门儿上直往下掉,如雨一般。

“不行,不能呆在这儿,我得逃出去!”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全身肌肉紧绷,眼神戒备的爬起,小心翼翼的向后退走。

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他的动作显得滑稽无比,猫着身体,眼神谨慎,目光四下瞟动,如同一只偷东西害怕被主人抓住的顽皮的猴子。还好他离峭壁不远,三刻钟后,他贴着石壁大口喘气,咧嘴一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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