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众人起了一个大早,想要聊聊昨天开辟小极天的感悟之事,但身为主人的周其乐却迟迟不见人影,待得半日过去,魏河终于忍耐不住了说道:「我去请周叔出来。」
众人点头应允,过没多久,从周其乐的房间发出了一声惊叫,众人急忙跑到了周其乐的房间,只见魏河一脸惊慌的跌坐在地上说道:「周叔…周叔的身体好冰…莫不是死了吧?」
「你这小王八蛋,你才死了呢。」白宇不相信的大咧咧的骂了一句,随即去摸了周其乐的手,随即也发出了一声惊叫。
蓝盈夫人见状推开他们二人,向前走了几步,坐在周其乐的床旁,伸手摸了摸周其乐的手臂,胸口,额头之后说道:「身体冰冷,胸口冰冷,唯独这额头极度躁热,你周叔这不是死了,是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不是说修道之人极少生病吗?」白宇不解的问道。
「修道之人自然是极少生病,但这周道友并不是修道之人,他是念师,念师的身体就如常人一般孱弱。」魏青山解释道。
「我想是昨天开辟小极天的时候使用了太多超过他的身体所能够负荷的念力才会这样,这周道友要嘛不做,要嘛就是要做到最好,这个个性也该改改了,其实开辟小极天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急,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一次做到好。」蓝盈夫人有些感叹的说道。
「强迫症吧他。」魏河撇了撇嘴,接着说道:「现在怎么办?」
「去拿些毛巾跟热水来,我们轮流帮他擦拭额头跟身体,让他避免受寒,留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就好,其他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先留在这里,魏河去弄一盆热水来,记得,尽量热些,再打一盆凉水来好了,看能不能降降他额头的热度。」蓝营夫人嘱咐道。
「好咧。」魏河闻言随即跑了出去打水,众道友闻言之后各自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日,召心怡正在拧干用来擦拭周其乐的毛巾之时,她听见周其乐发出喃喃低语的声音,她欣喜的说道:「道友,你醒了?」
「水…。」周其乐显得非常虚弱无力,只是低声要了一杯水。
召心怡闻言倒了一杯水走至周其乐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缓缓的让他喝了几口,周其乐喝完之后,缓过气来才问道:「怎么回事?」
「蓝盈夫人说你念力使用过度,病了,让我们在这里轮流照顾你。」召心怡关心的说了几句,接着又说:「但是道友你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呢?心怡甚是不解。」
「可能就像蓝盈夫人说的吧!开辟一方天地对我来说果然太勉强了,倒是看到妳,我便想起了一事,妳之前想跟我求丹,不是想求七果丹,其实想求的是破障丹对吧?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里,我就顺便赠与给妳吧。」周其乐虚弱的笑着说道。
「此话当真?」召心怡闻言神情一喜,让周其乐坐好之后,期待的看着周其乐施法。
周其乐坐好之后,伸出右手一挥,结果甚么事情都没发生,他有些抱歉的说道:「可能念力不够,我再试试。」,于是伸手再挥,还是甚么事情都没发生,试了几次之后,他的神情茫然,但也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召心怡见此情况,急忙跑了出去把众道友都叫了过来。
蓝盈夫人到了之后,走上前去抚了抚周其乐的手脉,接着摸了一下他的胸口,最后摸了他的额头之后说道:「这烧是退了,身体也没那么冰冷了,道友的恢复能力显然极好,想必一时只是失去念力,待得几日便能恢复如初,道友专心修养即可,无需担心。」
周其乐看着众人担忧的表情,他虚弱的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担心,反而是妳们看起来很担心,不用太过于担心我,既然这个水中至宝没有崩溃或是产生变化,那就代表我还是一个念师,我的能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只是暂时无法使用而已,召道友不用太过失望,我应许妳的,待得我恢复之后自然会给妳。」
「道友想多了,心怡并不是如此市侩之人。」召心怡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尴尬说道。
「那么就请诸位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安静的休息一下。」周其乐下了逐客令,众人闻言随之走了出去。
周其乐朝后躺了下去,双手枕着头,看着有些漆黑的房间,只有着许些蜡烛的光亮闪烁着,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右手说道:「怎么就突然不灵了呢。」
周其乐在房间里面睡了几天,众人寻他不着,倒也不强迫他出来走走,只是按时的送上饭菜给他,如此又过了几日。
「周叔。」魏河远远的喊了一句,随即朝着周其乐跑了过去。
周其乐一身衣服单薄的坐在练武场里,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泡着茶水,下着棋,神情看着挺悠然自得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的样子。
魏河拿了一件黑色大衣,走到周其乐的身后,帮他披上之后说道:「我娘亲说了,大病初愈之人,最怕受到风寒。」
「但我又不是伤寒。」周其乐调侃道。
「哎唷,都一样啦。」魏河神情极度不自然的说道,随即走到周其乐的旁边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周其乐说道:「你病了就是病了,无可否认的事情就别否认了。」
「我没否认啊!」周其乐神情无辜,接着很是详细的端详自己的右手说道:「欸,魏河啊,你说这人的手,怎么能够说废就废了呢?」
「你的手没废,看着还是挺灵活的。」魏河撇了撇嘴说道,周其乐伸出右手摸了摸魏河的头发说道:「你这小人精,你懂我意思。」
「我可不懂你意思,我甚么都不懂,出了事情也别来赖我。」魏河急忙撇清关系道。
「小屁孩,我说的是这个。」周其乐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右手用力一挥,甚么事情也没发生,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唏嘘的说道:「以前不怎么觉得能够使用念力是很神奇的事情,现在能力没了,才觉得原来我伸手一挥就能撕开空间进行时空穿梭的能力还是挺逆天的。」
「说这些做甚么呢?又不是一辈子不恢复了。」魏河闻言有些鼻酸,随即摇了摇头把恼人的情绪忘记之后,接着说道:「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你的念力没了也好,省得有些人总是看见你就是要求丹,他们永远都不会记得你的能力是需要自损修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喔…你说这事。」周其乐听见魏河提起使用念力的代价这事,他突然有所警觉得说道:「你不提起这事情我都忘了。」
「忘了甚么?」魏河好奇的问道。
「忘了观音大士的六十六俗相之一的紫竹跟我说过使用念力是不需要代价的,现在想想这句话很有问题。」周其乐伸手抚了抚下巴,接着说道:「莫不是,骗我的吧?」
「肯定就是骗你的吧,你这人那么好骗,不骗你要骗谁呢?」魏河翻了翻白眼说道。
周其乐右手用力朝着前面一挥,甚么事情都没发生,他神情无所谓的说道:「是骗我的还是没有骗我其实都好,现在失去的念力之后,我才觉得这样过日子才叫做过日子,与世无争,格外平静,多好。」
周其乐说着说着又泡了一壶茶,帮魏河倒了一杯之后说道:「你也来一杯,品品茶吧!上有春雪,下有秋茶,多好。」
魏河闻言,看着练武场上缓缓飘落的雪花,安静无声的轻饮了一口茶水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挺好,挺好。」
周其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练武场的天空,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缓缓的泡着一壶又一壶的茶水,跟魏河两人相视而笑,平淡而平静的度过了这稀松平常的一个早上。
两个人饮茶之际,突然听见远处有喧哗之声,周其乐见状神情调皮的问着魏河说道:「魏河啊,你的三仙环能隐身不?」
「自然称做三仙环,自然是有数种神通,隐身有甚么问题,怎么,你想隐身?就我们两人在这里有甚么好隐身的,你想做甚么?」魏河好奇的问道。
「别问那么多,先让我们两个人隐身便是,有人来了。」周其乐急忙说道。
魏河应了一声,随即两道金光射入他们两人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影逐渐变淡而消失不见,周其乐凭着印象去牵着魏河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空地之上。
迎面走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习中天与召心怡,他们两个人似乎有些争执,而后召心怡气呼呼的走到了茶桌旁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习中天见状也摸了摸鼻子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师妹啊,妳说的这话师兄不是不懂,但是且不说这水中至宝我们不知道离开之法,就说妳想要在这个时候另寻地方修练,感觉就不太妥当。」习中天泡了一壶茶之后,替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说道。
「不另寻地方修练,要在这长云观待上一百年吗?师兄可不要忘记,这周道友颇有私心,我们一行人一共九人,他就只是帮了那王向华道友与蓝营夫人开辟了洞府,而且那洞府一个比一个华丽,一个比一个还要盛大夸张,蓝盈夫人那个地方根本不叫做洞府,那是一个洞天了好吗?如果周道友做事如此偏颇,我们又有甚么理由偏要留在此地不可?」召心怡气呼呼的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师妹,我们总不能趁人家失去念力的时候才想着要离开,这…不仅失了礼数,也与理不符啊!」习中天还想劝告。
「不趁这个时候走,要趁甚么时候?等他恢复念师的能力的时候吗?如果他一百年都不恢复,我们的修为境界就在这里停滞一百年吗?这事你做得来,我可做不来!师兄莫不是跟他们相处久了,就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了吧!别忘记我们可是正阳观的人,你的衣服上绣的大字可是正阳观,并不是长云观,而且你别忘了待得我修为大成之时,我便会离开正阳观,自己开辟洞府,当个散修。」召心怡冷笑着说道。
「呵。」习中天闻言像是听到了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朗声大笑,待得笑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师妹平常在众人面前隐藏身份也就罢了,妳师兄我可没有忘记妳可是冰灵族之人。妳修为大成之后会不会成为散修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够确认的是倘若有一天真得让妳修为大成,妳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妳的冰灵族人,帮助他们解除封禁重回人间杀上正阳观,我说这话,妳说是还不是。」
召心怡闻言神情大变,猛然站起身来,手掌一翻便出现了那寒雀剑抵着习中天的胸口说道:「师兄,有些话当不当说,你比我清楚,若是在别处再让我听到这番话语,就别怪师妹我翻脸无情。」
「即使我不说,妳以为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了吗?正阳观长老以上的高层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妳是冰灵族人,也知道妳修为大成之后就会召集族人杀上正阳观,如此,为什么还是放任让妳日夜不停的修练,甚至希望妳的修为早日大成,为的还不是希望透过妳去找到其他冰灵族人的踪迹,如果我是妳,我就早日脱离正阳观修练便是,以免有朝一日修为大成,引来杀身之祸不说,还把自己仅存的族人拖下水。」习中天劝告道。
召心怡闻言冷静了下来,默默的收起了寒雀剑,神情凄苦的说道:「师兄说的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选择而不可不为的,我族与正阳观的那掌教老贼包天宇积怨已深,不是我的几句劝告就能够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
召心怡说完之后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完之后才说道:「师兄今日这番情谊,心怡铭记在心,若是日后身不由己而互相为敌,也请师兄不要心慈手软,杀了我便是,此番谈话希望师兄不要擅自传了出去,望师兄好自为之。」
召心怡说完之后脚下遁光一起,朝着天空飞去,一时之间竟不知她欲往何处去。
习中天看着自己眼前早已冷去的杯中茶,他神情无奈叹息着说道:「师妹妳终究太过倔强,连与妳最为亲近的孤儿师兄也在提防,倘若连我都不站在妳身边了,妳身边又有人能够替妳说话呢?」
「此番谈话希望不要传了出去…我即使要传…又要向谁诉说呢?」习中天默然,低声说道,随即将眼前的茶水一口饮尽,脚下遁光一起,朝着召心怡离去的地方追去。
过了一会儿。魏河散去了手上的咒诀,两个人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练武场上,他神情兴奋的说道:「哇,我到今时今日才知道这隐身咒诀有多好用,这下听到了好多秘辛,我要去告诉我娘亲。」
魏河转身欲跑,被周其乐一把拉住后领子说道:「站住。」
「周叔,你这是做甚么呢?我要去跟我娘亲说说这事,这事儿可真是有趣。」魏河兴奋依旧。
「此事你知我知就好,不要外传,知道吗?」周其乐说完之后,蹲下身子,摸了摸魏河的头说道:「既然知道了他们都是可怜之人,我们就要想该如何帮助他们,而不是四处宣扬落井下石,召姑娘虽然可恶,但是还是得帮上一帮,否则日子一长,迟早走入魔道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