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师兄!”
“父亲!”
韩吉与仇正言纷纷出言喊道。
站在两人中间的正是张诚与仇临道,张诚身着一身白衣,年轻阳光,而仇临道则是身着黑袍,衰老阴森,两人的穿着与形象显出极大的诧异。
仇临道阴测测地盯了韩吉一眼,转身走到仇正言身旁,狠狠地在他伤口上踢了一脚,令对方一阵龇牙痛呼。仇临道不在意地甩了甩鞋子上的血迹,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真是个废物,淬灵三层竟然斗不过个刚入门半月的小小子,你这几年的修炼都练到狗身上去了。给我起来,跟我回去,以后再也不许出来丢人现眼了!”
“父亲,我……”
“嘭!”仇正言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仇临道一脚踢飞,凌空喷出一口鲜血,落到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哼!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仇正言闻言颓然地叹了口气,挣扎着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仇临道的身边站定。
韩吉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酸,不懂为什么身为父亲的仇临道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狠,他虽然是孤儿,但在桃山县时经常看见父子合乐的场景,如此的父子关系他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言侄儿,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再搬回来一局就是。来,这可慧灵丹拿去恢复伤势。”张诚从怀中掏出一颗翠玉色丹药,伸手抛出,在灵力的牵引下向向着仇正言飞去。谁知道仇正言一甩手将丹药击飞,涨红着脸道:“谁要你假惺惺的可怜!父亲,我们走!”
仇临道同样冷冷哼了一声,一甩手飞出一团黑雾,拖着仇正言凌空飞走了。
张诚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呢喃道:“这对父子还真是相像。”
接着,他转身看向韩吉,眼中充满了探询的意味,上下打量着韩吉,令韩吉浑身鸡皮疙瘩都一下子竖了起来。
“嘿嘿,跟我回洞府吧。”张诚搞怪地笑了笑,自他袖中飘出一只巴掌大的木舟,迎风而涨,没一会儿就变得如寻常木舟般大小,落在了韩吉面前,“上去吧”。
韩吉闻言也不敢多耽误,跨上木舟后坐在了一处狭小的地方,让自己牢牢地卡在那里。他对当初自桃山县飞到云剑宗的那段经历至今记忆犹新,若是坐在木舟中间的部位不但要一直喝着风,还要当心自己会不会从天上掉下去,那感觉实在令他不想在体验一遍。
等他做好,张诚跳上木舟,手中掐动法诀,“嗖”地一下,木舟便腾空而去,让韩吉一点准备都没有。
木舟在空中飞着,韩吉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惊异地发现他们现在竟然在围着一座高得直耸入云霄的巨峰盘旋。他大着胆子趴到木舟边往下看去,看见了不远处有着一条宽阔的长河,而河对岸则有着一座被斩成两截的山峰。
“那里是倚剑山,那这边就是……灵霄峰?内门?”韩吉整理完思绪,吓了一跳。
当初来这云剑宗没多久他就特意去打听过与倚剑山隔河相望的高峰是什么地方,最后还是罗剑一告诉他那边是云剑宗真正的宗门所在,名叫灵霄峰,是只有宗门内门弟子才能够修炼居住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除了有宗门任务在身的外门弟子,其余弟子上这座山峰都会被护山大阵挡在外面。
“张诚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飞了一会儿,韩吉见张诚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出手询问。
张诚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头的短发被吹得根根竖立,不由大笑起来。
笑过后,他手决一变,木舟速度变幻,向那高峰中而去。临近高峰,一层淡淡的雾气聚拢而来,张诚见此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牌,打出两道法诀,接着便见玉牌中飞射出一道金光融入那些聚拢的雾气中,没一会儿雾气散开一道缺口,木舟顺着缺口进入。
韩吉这时才明白,原来这灵霄峰周边常年笼罩的淡薄雾气就是所谓的护山大阵。离得近了,他看到了一座巍峨伫立的山门牌匾,通体由白玉雕琢而成,其上挂着一幅巨匾,上书“云剑灵霄”四个大字。门柱下站着两名身着统一服饰的云剑宗弟子,一左一右肃穆而立,显得庄严无比。而在山门之后,则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山路,路面铺着青玉石板,一层一阶整齐规整。
木舟在山门前落下,这次韩吉学聪明了,临落地之时跳了一下。就在他跳起来的时候,木舟一下子缩成巴掌大小,被张诚收入袖中。
韩吉稳稳落地,张诚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接着一整肃容转身与两个迎上前来的守山弟子交谈。三人像是熟识,两个守山弟子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张诚和韩吉的门派令牌便被放了进去。
走在由青玉石板铺就的山道上,张诚在前面带路,而韩吉则跟在后面看着沿途的风景,此时他满眼满脸的都是惊叹,一路上树木葱郁、草木茂盛,时不时有獐麂鹿兔自丛林间窜出,一点不惧生人地在韩吉身边跟随着,像是对这个新出现的生面孔很好奇。
真是好一副仙家妙境!
正感叹着,天边有一群白鹤飞过,经过韩吉头顶时竟然将口中衔着的山果落下,精准地落入韩吉的手中,这令韩吉不由地错愕。
“哈哈,看样子他们好像很欢迎你啊。”前面的张诚回头看着韩吉,打趣着。眼中露出一丝思索神色。
韩吉尴尬地笑了笑,见天边的白鹤还在盘旋,像是在等待什么。他看了看手中淡紫色的果子,索性便在袖口擦了擦,一口咬下。入口汁水芬芳,酸甜可口,令韩吉这个很少吃到水果的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远处的白鹤见到这一幕,像是很开心,啼鸣着飞远了。
两人继续前进,但张诚却显得沉默了许多,他眼中的疑惑愈发地强烈。
“到了!”走了一炷香有余,张诚终于在一座石壁洞府外停了下来。这里是从外面青玉石板主路上延伸到密林中的小道上,显得很是静谧,不远处一个洞府静静地敞着,门口有两座灯柱,上面雕刻着一只长相凶恶的石兽。
张诚带着韩吉轻车熟路地走进洞府内,经过一处露天花园,进入了一处山洞内。
山洞中光线昏黑,只有一盏油灯闪动着亮着,一道看不起面容的身影盘坐在石榻上,双眼眯缝着盯着韩吉。
“师尊,人带到了!”一旁的张诚向那人影鞠了一躬,默默地退出了这个石洞,顺手还将那木门带上,顿时令整个石洞内都显得无比的昏沉。
韩吉紧张地看着那道人影,心中思忖着各种可能。
原本他以为张诚是要把他带回自己的洞府询问自己与仇正言比斗的事,玩玩没想到会被带到这里,而面见的还是张诚的师尊。张诚的修为已然是韩吉目前为止所知的最强的了,那么想想这位师尊的实力恐怕不会是炼心期那么简单了。
“咳咳~咳咳咳~”一串咳嗽声响起,打破了这处石洞中的静谧,那盘坐与石榻上的人影一挥手,瞬间石洞内放置的灯盏纷纷亮起,将这小小的空间亮的通透。
韩吉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而他对面的人则是开始大笑起来:“好好好!天资不凡啊,不错不错!”
听到笑声,韩吉循声看去,便见到一个身着紫色花纹蟒袍的老者坐于那石榻之上,其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面孔如同是百年老树的树皮,干燥无比。
“咳咳咳~小家伙,你叫韩吉?”
老者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令韩吉紧张的心情稍有些放缓。
点了点头,韩吉躬身行礼,道:“拜见前辈。”
“好好好,很有礼貌,哈哈,老道我名金击子,乃是这云剑宗的长老,如你之前所见,张诚是我的弟子之一。”金击子从蟒袍下伸出一只如鸡爪一般的干枯手掌,招了招,示意韩吉靠近一些。
韩吉见此,纠结了一番,想想如果对方要害自己肯定早就让张诚下手了,索性走上前去。
金击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在看某件稀世珍宝一般,死死盯着韩吉的脸孔,那只干枯的手掌像是树枝,在韩吉的脸上刮蹭着,令韩吉无比地难受。
“不错,不错!孩子,你愿意当我的徒儿吗?”
突兀地,金击子的一句话令韩吉惊讶不已。他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的浑浊双目,愣愣点头。
见此,金击子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顿时笑开了,高喊一声张诚,接着便见张诚从门外推门而入,躬身站在石榻旁静待吩咐。
“我要收这小子为徒,你去跟掌门要一个内门弟子的门额,就说是我要的。”
张诚闻言眼神一闪,看了看韩吉满脸欢喜的稚嫩脸孔,应是一声,行礼后便躬身退下。
金击子见房门再次被关上,目光又集中到了韩吉的身上,越看越是欢喜,皱巴巴的脸孔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傻小子,还不行拜师礼吗?”
韩吉闻言打了个激灵,暗道如此一个抱上大粗腿的机会可不能丢了,连忙跪下来,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高声喊道:“徒儿韩吉,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