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吉与杏子聊至正午,赵奎趁这段时间与几个村民进后山将那只成了两截的大老虎搬下了山,韩吉也乘此机会一饱口福,尝了尝老虎肉是个什么味道。
以他的修为,平日有灵气补充,只需汲取少量的五谷杂粮即可。但人有口腹之欲,加之这是杏子特地为他准备的践行宴也不好推辞。韩吉在桌上一点没有修者的架子,与赵奎以及几个邻居推杯换盏,其他人只以为他是赵奎的远房亲戚,一个个还都摆着架子跟他吹牛。
一番吃喝后,已是未时三刻。
韩吉喝干杯中最后一口酒,扫了眼桌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笑了笑,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推开门,门外阳光正烈,村里不少人正在村边的田间耕种。如今桃源村的村民年龄不像过去那般,老中少都有,他们的粮食也都是自己耕种而来,不再是如三年前那样由闲阳从外界买回来放到村子谷仓里按家分配。
他们如今的生活可比以前好了太多,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村子附近的马匪强盗回来劫掠他们的粮食和女人,现在只需要肯苦肯累就有一口饭吃,家人也能够安乐生活。毕竟这桃源村可是有着仙师护佑的村子,要是有哪伙不开眼的绿林打这桃源村的注意,想必后山仙山上的仙师只需招来几道雷霆便能解决。
韩吉走过田埂,向村子外走去,一路行来看到不少村民脸上都带着笑容。
走出村子便是一条山道,两旁都是高山,这边是闲阳当初为村子开辟的道路。
韩吉没有行李,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腰间的储物袋内,走在山路上像是个闲游的旅人般。如此走了两天,终于看见了一条坦荡的官道。他顺着官道一路溜溜达达又走了三四天,这天正行至一座山包上,远远看见不远处有了村镇的影子。欣喜无比,暗道总算是要见到人了,谁知刚走出几步,鼻间就嗅到一股怪味,飘飘荡荡钻入他鼻孔中,令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个味道,这股味道是……”韩吉吸着鼻子,口中喃喃,回忆着:“没错,是那种味道,虽然淡了很多,但味道没有变!”
韩吉一边喃喃着,一边顺着这股味道走进路旁的竹林中。
在竹林中走了没多久,他便发现了一只倒在地上的兔子。这是只灰扑扑的野兔子,浑身的毛发都显得灰败,无神的红眼睛正瞪大着,三瓣嘴被撕裂开,露出口腔内的嫩肉却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韩吉上去正想翻看一下这具尸体,突然见那尸体腹部一阵鼓动,刺啦一声,腹部的皮肉就被撕了开来。接着一道火红的影子就跳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呱呱”的叫声。
韩吉正要去看那到火红的影子是什么东西,谁知一道劲风迎面袭来,也亏他耳窍俱通,提前听见了风声,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只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接着便是头顶竹叶的哗哗声,一片片枯黄的竹叶飘落下来。
韩吉回头看去,只见一根粘润湿滑的红舌如吸盘一般吸附在竹身上,那根竹子原本翠绿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嘶!”韩吉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侥幸,再循着舌头的方向看去,便见一只巴掌大小的火红色蟾蜍正蹲在一块岩石上,一双小眼眯缝着盯着韩吉看,盯得韩吉一阵冷汗。
韩吉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
韩吉一手掐着坎水咒的法诀,一手摸向腰间储物袋。趁着火红蟾蜍躲避攻击的空档,取出了长剑法器,直接握着长剑斩向蟾蜍那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长舌。
收起剑落,红舌断裂,嫣红的血液滴落到草地之上,周围的绿草仿佛变得枯黄。
“呱呱~呱!”蟾蜍的叫声急促,蹦跳着便要逃跑。
韩吉抬手,刚想以牵引术控制的长剑了解了这只蟾蜍的性命,谁知斜刺里射来一根更长更粗壮的舌头打在剑身上,将长剑击飞。
“呱呱~呱呱”
“呱呱呱~”
“呱!”
“……”
一声接一声的蛙鸣响起,韩吉问道一股股微弱的恶臭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只或大或小,或红或紫的蟾蜍正蹦跳着将他包围起来。
韩吉头皮一麻,伸手一招将长剑招入手中,左击右挡将飞来的几根长舌击飞。也多亏他之前习练过剑术,面对这阵急促的攻击倒也应对自如。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韩吉一边格挡着,一边向外突围着,好在这些蟾蜍数量虽多,但毕竟大小不一。韩吉选择的方向正是一处薄弱点,右手剑刃飞舞,左手烈火咒开道,终于让他冲出一道缺口。
韩吉不敢多迟疑,一滚身钻出空档,飞也似地逃跑了。身后的蟾蜍似乎不敢出这个竹林,追了一段路后便返回了。
韩吉逃出竹林,顺着官道跑了一段路,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洞,解开衣服,那些破洞处的皮肤都泛着红,如同被滚油滴到。这些都是刚刚在战斗时韩吉不小心沾染到的蟾蜍血液造成的,当时没怎么注意,也没觉得疼,一直到现在,才发觉皮肤上传来的不适。
韩吉咧着嘴蹲在河边,将破衣服放到水里洗了洗,沾了些水将身上烫伤的地方一一擦拭过后拿了点伤药涂上简单包扎一番,从储物袋里重新拿出件普通的衣服穿上。
一炷香后,天色见黑,韩吉走进了之前看到的那座村镇中。这座村镇出乎意外地热闹,里面有不少商人打扮的人往来穿行,似乎这里是附近村寨的集市。
韩吉以前当过乞丐,对这里的建筑功用清楚得很。
他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在一家名叫“客来居”的客栈中住下了。
闲阳在他的储物袋里准备了不少银子,好方便他在世俗行走,如今韩吉时隔四年再次用到银子,颇有点感慨人生际遇奇妙。当初还是乞丐时,别人只要扔他一文钱,就愿意喊赏钱的人叫爹妈;而如今,闲阳随手给他准备的银子就有千两之多,他花起来都不用心疼。
趁着点菜的空档跟店小二打听起集镇两里外那片竹林来,但结果不尽人意,在小二的口中那片竹林很久前就有了,平时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个很普通的竹林。
韩吉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随便点了几个菜便打发店小二离开了。
在思索中,韩吉身后的桌子来了两个人,两人都带着武器,风尘仆仆地样子,一进来就嚷嚷着小二要点菜,点完菜两人开始了小声的交谈。这小声是相对于店中其他人来说的,但在左右耳灵窍俱通的韩吉听来,他们的话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喂喂,今儿个听说了吗,康家村到这汾头集那条官路上又出事儿了!”
“嘿!你是说利源镖局林镖头那一会儿镖师死落云山那事儿吧?”
“可不是,前不久不是刚死了几个康家村的难民吗,今儿又死一批镖师,而且一个个死得那么诡异,浑身上下的血都被吸光了,都这事儿不简单,你看着吧官府肯定得差,到时候有的是热闹看。”
“啊,死这么惨?好险好险,我刚从坟头寨赶过来,手下还说要在落云山凑活儿一晚,得亏我咬咬牙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不然可就危险了。”
“哈哈,还好你机灵,不然今儿个咱哥俩还不一定能相见。来来来,咱俩干一杯。”
“对,是得喝一杯,庆祝我逃过一劫。”
“……”
身后的两个人喝得热闹,韩吉却是小口吃着酒菜,心中盘算着等明天就去那落云山看看。从刚刚那两人的话中,韩吉听到那些死者的死法倒是很像那些毒物的杀人手法。想着,他又回想起三年前桃源村经历的那场劫难,记得当时杀人的毒物都是蜈蚣,但今早遇到的却都是蟾蜍。
两者虽然不同,但都散发出同一种怪味,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联系。
韩吉心里打着算盘,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水,往楼上走去,想要回自己的客房里修炼一夜。谁知就在转身上楼时,楼梯口却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往楼下跑,险些与韩吉撞上,韩吉反应及时微微侧身避过,但一股异样的香气钻入韩吉鼻中,令他体内的灵气一滞,脑袋也泛起一丝晕眩感。
韩吉一惊,连忙运转灵气抵御。一股淡淡的嫣红气体随着他一口浊气吐出,韩吉这才好受些。
回头看,那人已经走出客栈,似乎刚刚的事并不是他刻意为之。
看那人的穿着打扮,韩吉看出那人是个女子。他猜测这女子应该还是个修士,若是普通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不可能对他这个同样是修士的人起作用。
眼看着那个女子消失在客栈外的转角,韩吉收起疑心转身上楼。
而在客栈外,那个转角处却突然走出了一人,浑身穿着一套绿色的纱衣,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人正是刚刚与韩吉擦身而过的那个女子。女子看着韩吉上楼的背影,一把精巧的柳叶刀在她的手中轻巧翻转,犹如穿花蝴蝶一般。
“有意思,在这定波府西北角的小集镇上竟然还能遇上修士,应该已经有第三至第四层的修为。”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柳叶刀上一处微不可见的顿口,喃喃道:“年纪轻轻修为不凡,连随身储物袋的绑绳都是特殊的蚕丝,莫不是哪个大神通者的子嗣或是亲传弟子,这样的人到时要好好结识一番。”
说完,女子将手中的柳叶刀插回腰带上的刀鞘,向客栈二楼东南角的一间客房看了看,嘴角带起迷人的弧度,转身离开。
留下一众被她迷得神魂跌倒的男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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