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古镇,镇上全是清代徽派建筑风貌,虽然有些经过重建和修缮,但仍未改变从前的面貌,古镇旁边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分为上流和下流,听奶奶说这个码头修建于古代,早在南宋时期,由于通漕运更兼出产宫庭贡品蜂蜜,这里便是著名的水码头与物资集散地,官府的钱粮兵器从这里经过。那时便修了一些供南来北往的客商住宿的客栈,这个码头名为沱湾码头,沱湾码头始建于宋真宗咸平元年。渐渐的这个古镇开始形成,旧时商贾云集,一片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时过境迁渐渐形成了今天的万灵古镇,这个古镇距今已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现在的万灵古镇原名叫路孔古镇。
路孔之得名,缘于一段美好的民间传说。传说,从前有位得道高僧,法名真敖,四海云游。到了濑溪河一带,发现这里奇山异水,林密草深,水旁麋鹿衔花,林中百鸟朝凤,清溪浅濑,游鱼戏水,一派祥瑞。于是不再云游,要在这风水宝地建座庙继续修行。在岸边高山选址时,他发现了六个深深的洞穴。凭着常年禅宗悟道,练就之灵慧,他估计这些洞与河相通。遂命手下小和尚向这些洞中注入糠壳,试上一试。两个时辰后,濑溪河心果然冒出了糠壳。后来,人们便称此地为“漏孔河”、“六孔河”。今天的“路孔”二字,即由此演变而来。
从小我就生活在这座古镇,跟着奶奶一起长大,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很少照顾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菜回来半个月,有时候几年不回家一次,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但是听奶奶在她小的时候我们家很富有,可以说腰缠万贯,至于为什么家境会变成今天这样奶奶从没告诉过我,奶奶隐瞒着我很多事,至打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爷爷,听他们说我爷爷死了,在我父亲几岁的时候我爷爷就死了,我问奶奶爷爷是怎么死的奶奶没肯告诉我,每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奶奶都很逃避,所以我也没敢继续追问,我总感觉奶奶在刻意隐瞒这什么。
我在这镇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以前这个镇上的人过着贫穷的生活,由于旅游业开发,还有交通也变得发达,人们的生活开始变得富有,有经济头脑的人搞起了农家乐,很快镇上涌现出一大批有钱人,我们家算不上什么有钱,我们家的房子是一座两层的青瓦木质阁楼,楼上楼下一共六间房,后来经过装修改成了旅馆,平时生意很冷清,勉强维持家里的生活,只有到了旅游旺季时才可以小挣一笔钱,至从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呆在家,照看着旅馆的生意,有时我感觉生活就像古代的人一样与世隔绝,这是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忘的世外桃园,镇上的人过着简单淳朴的生活,没有嘈杂没有喧嚣,也没有城市的工业污染,日子千篇一律的过着,就好像翻着一本没有字的书,每一页都是空白的,很多时候我想改变自己的现状,我想在这一页页空白上增添一些色彩,当生活变成了一种习惯时,人就会安于现状,生活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我不想自己一辈子守着这家旅馆,我有着一颗搏击长空的心,却没有一双翱翔的翅膀。
一到旅游淡季时旅馆奶奶帮忙照看着,然后我就会去大自然写生,我大学时学的是美术系,其实一开始只是觉得美术系美女如云,所以选择了美术系,后来渐渐的我喜欢上了美术系,从这件事我领悟到了不仅仅是感情可以培养,原来非感情同样可以培养。我最喜欢的就是山水画及油画,我创作偏向于描绘风景,经常我会带着画板可原料到河畔或者山上去画画,一呆就是一天,有时甚至好几天去同一个地方,我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画家,我们总是理想当中的巨人,显示当中的小丑,有句话叫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一般像画家,作家,音乐家,只要后面带家字的都让人感觉遥不可及,一万个美术系的学生可能没一个能成为有名的画家,这样的职业风险系数太高,绝大多数人后来都改行,所谓一将终成万骨枯。当人们没有在茫茫人海发现你时,你的作品低廉到自己都觉得心酸,一副好的作品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就像梵高一样,在他生前生活充满了绝望,没有人发现他的价值,《麦田的乌鸦》这幅作品诠释了他死前的悲伤和绝望,最后他在麦田里开枪自杀了。我个人感觉我是一个感性的人,当感性超过了理性,那么一切都变成了浮云,因为美术是我的兴趣爱好。我把作品挂在旅馆里,有时一些游客会出高价买下自己欣赏的作品,光靠旅馆的收入很难维持生活开销,所以一旦到了旅游淡季我就会拿着画板来到这青山绿水间,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宁静。
然而宁静总是拿来打破的,有一天镇上来了几陌生人,开着豪华的轿车,一看就不是我们镇上的人,这几个人把车开到了离我家不远的马路上停下了,由于镇上的街道都是石板铺成的,车辆无法通行,我站在我家阁楼上看着这几个人步行向我家走来,我一看心里一喜,呵呵!有生意上门了,我赶紧下楼招呼。
砰砰砰!我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几个中年男子,这几个人衣着庄重,看着他们的表情隐约感觉到几分杀气,我问:请问几位是要住旅馆吗?
站在前面一位中年男子说: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天赐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我的名字就刘天赐,难道他们嘴里说的天赐就是我?这个镇上除了我在无第二人叫天赐,这几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在我到底所谓何事,难道说这几个人是来买画的?买画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看见这几位好像来着不善,应该不是来买画的,我想了想好像我在外面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也不知道他们来找我具体所谓何事,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我咳嗽了一下说:请问你们找天赐所谓何事?
站在前面那个男子说: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天赐对吧?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来想让你看一件东西,中年男子挥了挥手,旁边站着的好像是他的助手,那人把手上提着的皮箱递给了中年男子,他打开了宝箱,然后递给我了说:这东西你还记得把,上面刻着有你爷爷的名字。
我看了一下,里面装的是我两年前卖给古玩店老板的玉烟斗,点了点头说:认识,这个烟斗是我爷爷死前留下的遗物,两年前奶奶生了重病,需要大笔医疗费,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当时我还在上大学,奶奶叫我把这玉烟斗拿去古玩店卖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这烟斗的?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所为何事吗?我摇了摇头,他接着说:不瞒你说这烟斗是我在古玩拍卖上以五十万高价拍下来的,有些东西你喜欢就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这个烟斗是清朝时期的玉器,至于后来怎么到你爷爷手中我就不知道了,你爷爷生前是一位风水先生这个我知道,他生前有一本看风水方面的书,不瞒你说我也是一位风水师,我对你爷爷的那本风水秘籍很感情趣,可惜他很早去世了,如果你爷爷现在还在世的话,我一定向他拜师学艺,我今天来想跟你做一个交易,如果你愿意把那本书给我,我用这玉烟斗与你交换,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想,为什么他愿意用这支玉烟斗跟我换那本风水书,这只烟斗两年前我十八万卖给古玩老板的,如今他以五十万的高价拍下来就为了跟我换爷爷的一本风水秘籍,一本看风水的书能比这玉烟斗更有价值,难道说这本风水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长这么大根本没见过什么他口中说的那本书。
就在这时奶奶从屋里走出来,奶奶似乎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奶奶说:你们找的那本书在我二十年前已经把它烧了,老头子是因为那本书疯的,你们打消那个念头吧!如果没其他的事你们走吧。奶奶的话简单直接,而且语气僵硬。那几个人听见奶奶的话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但是我感觉到这几人仍未死心。
那几个人呢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思考奶奶刚才说的那句“你们打消那个念头吧!“奶奶话里的那个念头到底是什么念头?但是看见奶奶刚才说话那冷漠的表情我没敢问她。
虽然那几个陌生人走了,但是我感觉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甘心,我总感觉奶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颜料画板刚想出去外面写生,就在这时电话想了,我按下接听键:喂!天赐,在干嘛呢?
哦,我刚准备出画画,这不你电话就来了。
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去,好久没有看你画画了,顺便欣赏欣赏你的作品。
过了一会儿陈贺背着一书包的东西过来了,我接过包一看,没把我吓一跳,里面装着零食渔具餐布甚至还有手电:兄弟,我们是出去走走还是去郊游?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要是给你妈看见非得认为你这是离家出走。
陈贺说:唉,有备无患嘛,在说又不要你背。
我背上画板和颜料出了门,陈贺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至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要好的哥们,几乎什么东西都不分彼此,当然女人除外。
我和陈贺把东西装上了车,陈贺家里没什么钱,但是他开的车挺牛逼比F1高了两个档次,比亚迪F3,以前同学经常拿这事调侃他。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我脑袋里一直在思考,今天来的那帮人为什么想要爷爷的那本风水秘籍。
陈贺见我一语不发就开始盘问我:天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我回过神来说:哦,没,没什么,今天镇上来了几个陌生人,那几个陌生人手里拿着我爷爷的玉烟斗。
陈贺打断了我:什么!玉烟斗两年前不是卖给了古玩店的老板了吗?
我说:你听我把话说完,玉烟斗是他们以五十万高价在古玩拍卖上买下来的,他们想用这烟斗换我爷爷生前留下的一本风水秘笈,那人说他也是一位风水师,他说对那本书很感兴趣,是可是我奶奶说这本书在二十年前就被她烧了,我一直很想知道这本书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这帮人愿意用玉烟斗与我交换。
陈贺说: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些事,难怪今天看你心神不定的样子,今天去哪儿写生?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什么地方风景好我们就去哪,他驱车穿过崎岖的山路,经过半小时车程陈贺把车停住了,我一看窗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如果谁在这地方写生,那脑子一定是给门挤了。
下了车,看着眼前这地方,完全没有什么创作的兴趣,我不乐意的说:你带我来这里写生?这地方什么好看的风景也没有。
陈贺说:你别着急嘛,我有说过让你在这里写生?走吧还要步行三十分钟啦。经过半小时路程,我们来到一处风景怡人的河畔,河道两边是悬崖,这里我好像来过,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坐船来过这里,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记得小的时候很喜欢坐船,因为那时交通不发达,坐汽车路途很颠簸,再加我小时候晕车,所以每当去城里我都坐船去,如今已经有十几年没做过船了。
来到河岸边我放好画板调好颜料开始画画,陈贺也在一旁忙活着,他拿餐布扑在地上,然后摆上各种零食,一边啃着零食一边拿着手机勾搭着妹子,看上去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手机里还时不时发出不同女孩的声音,陈贺长得还算帅气,他妈给了他一张好看的脸,但是像这样不要脸的勾搭妹子还真是不多见,他的手机嘀嘀嘀叫个不停,着实让我无法安静的写生,看来让他跟我一起出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些年过去了,他性格依旧像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我不耐烦的说:陈贺,你那手机能消停一会不,我都不能静下心来写生?
陈贺放下手机说:行行行,你是大爷,来我欣赏欣赏你的作品,他言语间把头凑了过来,片刻后开始发表言论了,没想到你也是一个世俗之人,你看看这两座山峰杂草丛生,两座悬崖间一条河流缓缓流过,一只小船轻轻的划向峡岸深处,这山与水的交织,水与船的缠绵,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我提议这幅作品的名字就叫一江春水。
此刻我只想找一样东西,板砖在哪里,我要板砖,我好好的一幅作品被他这样一说,仅变成了如此低俗之作,弄得我彻底失去了创作兴趣,我停住了画笔,欣赏着眼前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