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九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黄昏,期间似竹也想过是否要敲门,但是想到刚刚赵小姐和墨小九的争执,又担心治疗正进行到关键步骤,顾虑重重,再加上院里也没个主子,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在门口一直守着,不曾想,这一守便又守到了天黑。刚安排好掌灯的丫头,便看到门前站着一人,丰神俊朗,正是容忆,急行两步在容忆身后见礼,“奴婢见过世子殿下!”容忆回头看向似竹,问道:“墨小九进去多久了?”似竹略一沉吟,回答说:“辰时进去,中途出来过一次,后来进去便到现在,约摸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了。”容忆微微蹙眉,“这么久!你怎不敲门询问里面情况?”似竹一时语塞,“这……奴婢……”容忆也不再看她,走上前去敲门,“小九?”无人应声,再敲,还是没有动静,神色沉了下来,拿出旁边一个侍卫的佩剑,从门隙间自上而下,斩断了里面的门栓,然后将佩剑丢给那个侍卫,侍卫慌忙接住。容忆推开门,里面的药味虽然冷了下去却还是有些浓,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掩住口鼻,向里走去,便看到容景躺在竹床上神色安详,而墨小九则坐在一个小竹凳上半身子都趴在床上。他紧走两步上前,将手置于容景鼻尖,呼吸均匀,再看墨小九,似乎也是睡得正香。手从墨小九身下穿过想要将她抱起来送回房间休息,可是,容忆的手刚穿过墨小九的身子,墨小九的睫毛便悠悠颤动,似要醒来。墨小九一睁眼便悬在空中,有些糊涂的精神一惊立马清醒过来,然后便发现自己在某人的怀里。“醒了?”头顶那人的的声音如此熟悉,墨小九仰起头,“容忆,你回来了?”容忆见墨小九醒了,便把她抱到她的轮椅上,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似竹说你在这里面呆了走六个时辰,你都做什么了?”墨小九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个,就是一直观察着容景的状态,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容忆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墨小九点点头,说:“的确如此。容景的治疗有些痛苦,为了让他能安心休息,我便在房间的熏炉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只怕是那些药材起了作用,我又和容景一样处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自然便受到了它们的影响。”容忆看着熟睡的容景,眼中好几种情绪闪过,在墨小九还未来得及辨别便消失不见了。“他怎么样?”容忆问道。墨小九看着容景,说:“嗯,效果很好。容景今天跟我说,他的腿已经能感受到痛觉了。这是个好兆头。假以时日,差不多能恢复如前。”“要多久?”墨小九想了想,说:“治疗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然后接下来便是恢复期,看他的身体情况,如果快的话,不出一个月行动便可以与常人无异;如果慢的话,可能要半年左右才能恢复完全。”听了墨小九的话,容忆突然笑了,像冬日的冰湖初消,风雪初霁,墨小九一时看得愣住了,容忆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风采紧紧锁住了她的目光。容忆没想到这么快容景便可以恢复,心中欢喜难以抑制,再加上墨小九不是别人,他便在她的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情绪,结果,墨小九过于直接的眼神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墨小九的眼神,容忆转移话题,问道:“这房里的药都冷了,是不是要换些了?”墨小九回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差点被迷惑,自我催眠“墨小九最喜欢浮黎!墨小九最喜欢浮黎!墨小九最喜欢浮黎!”听容忆转移话题,墨小九求之不得,赶紧接话道:“那便不用了,他今天接触的药量不少,身子应当好好休息一下。这样吧,你先把他送回房间,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容忆看向墨小九,“那你呢?”墨小九避开容忆的眼神,说道:“我去找似竹,跟她交代一下容景的膳食并安排下容景下次药材的采买。”容忆看着墨小九有些慌乱地转着轮椅上的滚轴,匆忙逃出门,心里有些好笑,这丫头!然后,回头看向容景的时候,容忆的神情变得十分温和,“二哥。”
墨小九一出来便看到守在一旁的似竹,转动滚轴来到似竹旁边,“似竹姐姐。”似竹见到墨小九,心里难掩着急,“墨姑娘,我家主子他怎么样?”墨小九眯起眼睛笑着说:“治疗过程很好。我来是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注意事项。第一,今天所用的药渣全都找个隐蔽的地方找个信任的人去把它买了;第二,这是我写的接下来的食疗方案,暂定如此,等我想到了新的,会再告诉你的;第三,把凡是知情是我为容景治疗的人拟个名单明日给我。”似竹结果墨小九手里的单子,点了点头,“似竹明白了。”
天色已晚,第二天还要观察容景的状态,墨小九便让似竹在外竹园给自己找了一间厢房睡下,并告诉似竹不许任何人打扰。说到这时,似竹抬起头,弱弱地问了一句,“若是容忆世子呢?”墨小九微笑地强调了一下,“任何‘人’不许打扰!你说容忆怎么算呢?”似竹便再没说什么了。等墨小九回到厢房睡下,似竹便去找容忆,将墨小九的安排一五一十地告知。容忆微微一笑,说:“既然她现在是二哥的大夫,一切相关事宜便都听她的吧,没什么事也不必都向我汇报。”似竹拿出一张纸,道:“殿下,你们看看这,也要照办吗?”容忆接过似竹拿来的食疗方案,眉头不自觉地上挑,嘴角轻扬,“照办。”似竹领命退下,房间里只剩容忆一人,想到刚刚看的食疗方案,容忆又忍不住地笑,他似乎可以想象墨小九写字时的状态,一想又更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