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对自己的工作过于专注,错过了吃饭时间的小妹,这会儿对于食物的依恋也同样专注,有人敲门,她也没有抬头。
“亚哥,你怎么来了——”鱼儿开口问的时候,一面转过头对正在专心吃面的小妹示意,拍拍她的手,说,哎,可刚一开口,她就笑喷了——一根面条恶作剧似的粘在了小妹的脸颊上,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这是吃的什么饭啦!这也太夸张了——这么饿吗?都顾不上吃相了,风度也不要了!你看看谁来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听见没有,你的亚哥来啦!”
“我可以进来吗?不影响你们吧?如果不方便,我在外面等。”亚哥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袋东西,他向鱼儿晃了晃,示意鱼儿将那袋东西拿进去。
那是一袋好吃的零食,有瓜子、饮料,还有小妹最爱的冰淇淋。
“哇,全是好吃的!亚哥你真贴心,正馋着呢!”鱼儿走到亚哥身边,接过那包东西,打开看看,惊喜地感谢着。
亚哥空着手,仍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表情同样怔怔的小妹,他们似乎不知道怎样对话。眼见这两人显出些尴尬的气息,鱼儿悄悄地走了出去,推了亚哥一把。
“进去吧,中午没人的。”鱼儿好像是房间为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她害怕他俩会争吵,刻意加了一句:“好好说话,文明点,别太凶噢!”
亚哥感激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才刚刚相识不久,昨晚还对这女孩抱以恶意,此时他觉得也许是误会了什么,鱼儿看上去单纯而热情。
小妹噘着嘴,将一把椅子递给亚哥,她想离他远一点,故意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做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这会儿看到亚哥,她心里觉得很是生气。
亚哥一个人房间里睡了很久,等到午饭时间点的时候,楼下吵得不行,他觉得屋子里也呆不下去,但逃到外头,在街头乱逛起来。空间并不新鲜,太阳有些晒人,脑子里一团乱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就走到小妹公司楼下了。
坐在亚哥的对面,小妹看着眼前这个最近消瘦得很快的男人,有些恍然。她已经叫他男人了,而不是男孩。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陪着她的时候,他还是个男孩,一个浑身洋溢着青春与美好的男孩。似乎他已经陪她很久了,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小妹有些难过,她想,说好的一辈子呢?原来,幸福是这么短暂,生活是这么起伏,日子里有很多让人无法预料的痛苦。
可是,现在亚哥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整个人有些陌生——话越来越少的两个人——都会觉得相处开口交流会有了一种障碍。
小妹注意到亚哥的眼圈发黑,大概一夜没有睡好,或者一晚的恶梦。她想问问亚哥,找她有什么事么?可看亚哥呆滞的神情,或许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出于自尊,小妹忍住了主动开口的欲望,她想等亚哥自己开口说,而不是她逼问他。
亚哥却仍没有说话,只是从刚刚鱼儿接过去,随后放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只冰淇淋,打开,递到小妹手里,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
这样的眼神,让小妹心里有些不安,仿佛在看一个即将离别的人。
冰淇淋入口即化,很甜,冰凉地滑过舌头,进入小妹的喉咙。她含住小勺,看着亚哥的眼睛:“你今儿怎么了?怪怪的!早上骂我的本身哪去了?”
亚哥笑笑:“主要是担心你在外面喝酒出事,哪是骂你嘛。”
亚哥并没有呆多久,也没有说太多话。小妹感觉他心里有事,但他并没有说。她想问问,究竟是什么事,却又想若果他自己不开口,问了也是多余。
由于四目相对实在无趣,小妹又挂着手里的余活,便催促亚哥离去。
亚哥心里有些别扭,总之,他说不好自己心里究竟怎样想的,在路上闲荡的那些时间,他的确想清楚了一些事,想与小妹聊聊,可真的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了,他又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了,人,就是这么的奇怪。
站在窗口,看亚哥默默离去的背影,小妹的心空空的,忽然觉得生活一点指望都没有。她猜想,亚哥想要说却没有说出的那些话,或许并不重要,但是说出来,与不说出来,带给人影响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现在竟然面对面坐着,都不知道怎么正常说话了。小妹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她提醒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办公室里人多了起来,小妹拍拍脸,在镜子里看看自己的脸色,还好,没有黑眼圈。
鱼儿几乎是一蹦一跳的跑到小妹身边,元气十足的样子。小妹羡慕鱼儿身上那永远使不完的劲儿,朝气蓬勃得让人妒忌,几乎没有什么烦恼似的。
鱼儿偷偷站在小妹身边,将电话拿给小妹看:“他给我回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