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聊天后，车内重归沉默。窗外的天空灰沉沉，没有黄昏的颜色，倒像是将要迎来一个雨夜。
“美女，还生气呢这么大火！”他开玩笑地说，想要打破压抑的氛围。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灰沉沉的车内，小妹的脸由灰转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瞠目结舌地看她：“你的意思是，男人都不是好鸟？怎么对男人这么苦大仇深的？男人对你怎么了？”
面对一连串甩过来的问题，小妹居然伸手摸了摸前面的车窗玻璃，将一个巴掌按在上面：“也许，你例外?”她挑衅似地乜了他一眼。
他有些气恼，她的眼神让他有些窝火。这个女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忍住一肚子气，故作大度地转移话题：“美女芳龄几何？”一开口，他立马就后悔了，怎么能问女人的年纪呢？真是，这不找打吗？
还好，她认认真真应道：“19啦，上月3号刚满的。”
他心里吃了一惊，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没有将她与20以下的数字做过联想，她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很多，尤其她那总是微微张着的丰腴双唇，让人浮想联翩，似乎她在成熟女人这条路上已经跋涉了很久。
她浑然不觉他一脸的吃惊，她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脸颊上呈现出一丝娇俏的红晕，那样看起来，倒真有些少女的稚气。不过，这粉红的暖意转瞬即逝。车子在山路上巅跛了两下，她眸中的火苗也沉了下去。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她有些烦躁。
“也就一个多钟头呢，快了，你看，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灯了不是？”他用一只手指指窗外已经变得黑黢黢的山野。
顺着他的手指，果然能够看到一星半点的灯光，只不过，在她眼里，实在过于稀疏，她忍不住抱怨起来：“赶不上车怎么办啊？”
“哪能呢？放心吧，不会误你事儿的!”他承诺。
“哎，真是倒霉死了！”她又开始念叨。
“放下吧，丫头，再不好的事也有过去的一天。”他竟然改口叫她“丫头”，这个称呼自然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
可惜那丫头并不领情，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次，他真冒火了，一踩油门，车子向前猛冲出去，又一下急刹车，把她吓得惊叫起来。
“啊呀，你怎么开的车呀？！”她的身子在车子急刹的时候被狠狠摔在椅后背上，她又是惊吓又是疼痛，忍不住大声责怨起来。
“我说你这人，不能好好说话吗？”一直好脾气的他终于沉下脸下来了，不客气地回敬她。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她脸涨得通红。
“怪人！”他忍不住冲她吼了一句。
“神经病！”她怒气冲冲。
“不是你倒霉，是我遇到衰神了！”他自言自语，努力调整情绪观察前方忽明忽暗的路，那路，始终望不到尽头。
“停车！”她忽然尖声大叫。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没听错，她让他停车，她忽然变得声嘶力竭，一副抓狂的样子。
“说什么鬼话？在这里吗？”他吃惊地问。
“停车！你听不懂人话吗？”她继续尖叫着，然后往他脸上扔过几张钞票。
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其中一张轻轻飘落到正悠悠转动的方向盘上，这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用力一踩刹车，车子黑夜里猛地站住了。
她果真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就“嗵”的一声跳下去。只是在拉扯行里箱的时候，小轮卡在某个地方，折腾了一下，他伸手想要帮她一把，没想到那箱子瞬间腾空而起，正撞到他俯过去的脸上，痛得一阵阵抽搐。
他简直有了揍她一顿的冲动。
黑暗中，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他“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