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快躲到山后去了。
走出那片枫树林,他们依稀可以看见隐隐绰绰的村庄,来自人间的,袅袅升起的炊烟正在等待着他们归来。
按照事先的约定,俩人决定到了河边就分开,一前一后进村。
亚哥:“没啥的,你是去邻村玩,我么有点事去办了。不相关,他们不会瞎猜。”
将暮未暮的黄昏,离村庄越近,越浮泛起一丝温情。
男孩的心啊……
快要临近山脚那一片农田时,已经收割得差不多的田地里,堆着许多干净的草垛,远远看去,像一些小小的,柔软的山峰。这样的秋天,这样的田园,这样的草垛,在小妹来说,实在是熟悉不过的景物。
在亚哥那里,却只是在歌里唱过:“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那还是他小学的时候,叛逆期还没到来时,还是个乖乖的,听话的男孩时,他在合唱队里唱过的歌。
他记忆犹新,每当那首歌飘扬在耳边时,他总能感受到星空之下的那分轻灵与诗意。他是全然分不清,到底是草垛呢,还是谷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美好的想象而已,不必较真。
他那热烈的心啊,在潮水般涌来的浪漫里,洋溢着欢乐与幸福,这样的时刻,他,他已经被一种火焰般明亮而又灼热的情绪淹没。
他们走下山,上了田埂,除了偶尔路过的小黄狗,地里已经没有人。
亚哥停了下来,目光灼热。
小妹也停了下来,眼神有些飘忽。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还未完全散去的,晒足一天阳光的,来自田园的,暖暖的气息。
他拉起她的手,她的心开始扑通的跳。
她脑子里飞速转动着一些念头,然而,又完全捕捉不到是什么,只是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有些慌乱。
他胸腔发胀,口干舌燥。
他将她的手捏得生痛。
她皱皱眉,被那痛拉回现实。
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在一阵汹涌的,热烈的浪潮过后,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抱住……
小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她有些怕,有些害羞。当他忽然用柔软的嘴唇笨拙地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时,她忽然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羞耻,她开始拼命地挣扎,一面用双手去推他的脸,当指尖触到他温软的唇时,她的心开始战栗,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那个热情的男孩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打击,身上的热潮瞬间退去,他有些讪讪地松开手,让她从怀里挣脱出来。
那个时候,天几乎全黑下来了,田地里除了那些麦垛有模糊的影子,其它的景物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了。
小妹看不清亚哥脸上的表情,但是很显然,他一定是不开心的,因为他没有再牵住她的手,也没有再说话。
女孩的心,变得怯怯的,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做。
刚刚他的行为,她是有些害怕的,在她的意识里,那样的行为是下流的。她对他的想象在那一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不羁的,喜欢讲笑话,爱唱歌,会在院子里叮叮咚咚弹吉它,仿佛从书里走来的,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城市男孩。
和这个小镇多数女孩一样,她是喜欢他的,喜欢那个干净清爽,看上去很明亮的男孩。
可是,他却那样抱住她,做那样的事。
她被一种不洁的痛苦深深折磨。
可是,当他闷闷不乐,独自一人走在她前面时,她又感到深深的不安与焦虑。
骄傲而沉默的男孩,不知所措的女孩,穿行在一条黯然神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