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汤故事,祷雨祭!
武汤战胜夏王朝之后,杀死末代君主夏后桀,天下大旱七年,天蒸日烤,洛水为之干涸,于是商汤就于桑林这个地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祈祷,他剪掉自己的头发和指甲,向上天祈祷降雨,于是大雨从天而降,滋润天下万物。
从那之后,祷雨祭就成了有商氏一超极其重要的祭祀典礼,即使在被赶到这无人之地也不曾被子孙们忘却。但是对承担祷雨祭的祭司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按照规定,祭司祝祷,而天不降雨,焚杀祭司。
而这祭司往往是由女子担任的,在商族中,女子祭司就是一个消耗品,而不幸的是,此次祷雨祭的主祭是多舛的熟人——文昭,而这祷雨祭的结果,看着天上高挂的烈日就知道了。
多舛泡在水潭中,十丈高的瀑布从上倾泻而下,在水塘中激起雪白的水沫子,多舛正要起身。
一人飞奔而来,直到多舛身前,竟是管昇,管昇一脸焦急说道:「多舛,救救文昭殿下!」
多舛披上葛衣,安抚道:「别着急,慢慢说,文昭怎么了?」
管昇将祷雨祭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道:「现在文昭殿下已经有了死志,就等好时候自燎了!」
「糊涂!」多舛气的一脚踹飞了一块石头,求神不成就要死,真是脑残啊!问道:「祷雨祭无果的祭司非死不可吗?」
管昇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会理解这祷雨祭对我们殷商后裔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传承,这是印记,这是我们在隐世的山谷中能够坚持千年的原因所在。虽然是否自燎,全凭自愿,但是千年以降,祷雨祭失败的祭司无一苟活,全部选择了自我了断,而上一代祷雨祭主祭就是文昭的姑姑。」
多舛不想触动管昇的信仰,更不想争论,对其说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她吗?」
管昇说道:「我也不想文昭就这样死去,但是我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多舛直接朝着月神殿行去,到了神殿门口却被守门武士拦住。
多舛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拦我?」
神武士冷冽一笑,说道:「你是谁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大长老有令,见到了你一律拦住,他现在不想见你。」
「我不是来找他的!」多舛一声怒喝,就要往里面闯。
「擅闯神殿者,杀无赦!」守卫武士一个神力凝成的拳头将多舛击飞。
多舛挣扎着起来,心想人级了不起啊,等小爷进阶了再回来找场子。对着神殿里面大喊,「文昭,你给我出来。」
喊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一脸棺材板样子的守卫,问道:「你们真的不让我进去?我拜祭一下神灵都不行啊?」
武士们心中腹诽,多舛可是从来没有拜祭过什么神灵,他只要不在神像后面拉屎,众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被多舛问得恼了,一人忿忿说道:「文昭殿下不在神殿之中,好像去了不昼山了,你赶紧滚蛋,别在这烦我们。」
多舛嘿嘿一笑,说道:「早说啊你们,浪费小爷的时间。」
后面有人说道:「记住,文昭殿下已经是人级祭司了,某人可不要被打死了。」
人级?有意思,总归让她抢先了一步。
不昼山
多舛一路急行,朝着南方不昼山方向行去,不昼山是一处死火山,上面充满了黑色的烟尘,遮天蔽日,似是永远处于昏暗的世界。上面生长着无烬之木,焚之大燃,焚后无烬,是取火的好材料。
多舛在不不昼山寻找了一会,一点踪迹没有发现了,反而惊起来成群的火鸦。
火鸦是不昼山特有的异兽,以山中的地热岩浆为食,能够轻微使用微弱的火系兽神技,对多舛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存在。
不昼山少说绵延数十里,因为有岩浆存在,此处也没有任何的人居住,多舛想要打听都没有办法。
地上岩浆组成一条条浅窄的河流,在低洼的地方汇聚成一片片广阔的岩浆湖,多舛看到之后,不禁心中又有了开闸放水的念头,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异兽能让多舛出此下策了。
小心的躲过地上不时喷发的灼气,多舛只觉得脚底发热,牛皮制成的鞋底似是要被烤化了一般,抹了一把汗,多舛冲着昏暗的山中大喊一声:「文昭,你祖父喊你回家吃饭了……」
声音缭绕,经久不绝,在石壁林立的山中来回传播。
没有收到哪怕一丝回应,多舛唯有向上行去。
等等,多舛突然想到,文昭已经晋级为人级祭司了,那么身为烈焰祭司的她应该不会惧怕岩浆之类,要是自己处在这种境地的话,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一定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那里人少?在不昼山当然是越热的地方越没有人来。
多舛朝着最高的一处山峰行去,山峰约莫伍佰丈高,周围光秃秃的,只有山顶有几十种树木,正在熊熊燃烧。
多舛斫尽榛莽,推开挡路的大石头,到了山峰顶头。
还没等多舛探查一番,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飘进多舛的耳朵、
此处竟有湖泊?多舛惊喜的超前奔去,现在的自己满身大汗,狼狈不堪,只想好好地洗刷收拾一番。
水声来源于一个小水潭,水潭之上热气弥漫,地脉之水在不昼山的炙烤之下形成天然的温泉。
还没等多舛靠近,就看到水潭边上的巨石上放着一双软履和一套衣物。
看那衣物似是女子样式,但是又不是文昭的。
多舛小心的靠近,正在考虑是不是喊上一嗓子,但是又觉得唐突不妥,正在犹豫之间,一道红色的神力匹练从水潭之中飘来,迅疾若风,直接卷住了多舛的脖子,将其拉近了水潭中。
水潭中弥漫着水汽,多舛连是谁阴了自己都看不见,噗通一声掉了进去,然后就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往水里压。
多舛水性并不好,溺水之下一双手四处乱抓,似是抓到了什么之后一阵揉捏。
水雾之中传出一阵惊叫,然后多舛就感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失去了力道。
多舛站在水潭浅处,咳出几口水,看着水雾中依稀的人影,差点又将水咽进肚子里。
惊喜交加道:「文昭,果然是你,你要杀了我吗?」
水雾弥漫,连文昭的表情都看不真切,只听了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道是哪个小贼偷窥,原来是你,说罢,为何偷看我洗澡?」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什么叫偷看,我这是来找你来了,谁知道你换衣服了,我怎么知道石头边上的衣服是你的,那可是淑女装啊,我本来以为会是一出牛郎织女的佳话,没想到……」多舛故作叹息。
「倒是让你失望了,」雾中人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不是织女,没那个淑女教养,你也不是牛郎,你连一头牛都没有,那里来此作甚?」
多舛走上岸,靠着石头解下来外衣,放在树上晾着,回头对文昭说道:「是祷雨祭的事情,你真的要自燎吗?」
「是!有什么不妥吗?」水潭中的人影似是激动起来。
「不妥,大大的不妥,你们自诩神灵后裔,能够和天地众神交流,祷雨祭是为了祈求降雨,本意是好的,但是祷雨祭完毕,祭司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义务,至于降不降雨那是神灵的抉择,与我等何干?」多舛循循善诱。
原来他是来劝我的!文昭心中一暖,焦躁的心绪平静了不少,但还是回道:「祭品不丰盛,祭司不虔诚,都会惹怒上天,不降雨也在情理之中。」
多舛怒道:「去他的祭品虔诚,我听说商汤刚刚即位的时候,大商草创,穷得很,根本置办不起多么珍贵的祭品,堂堂君主只得以自身为牺牲,但是上天还是降雨了。」
「你对我族典故倒是知道不少。」文昭叹了一声。
那是,七岁之前大老头可是整天在我耳边咕噜这些事情,想不记清楚都难,「你姑姑可算是最虔诚的祭司了吧!每日三祝祷,香火庭燎不断,老大未嫁。十四年前,祷雨祭时不是一样没有降雨,唉!可惜了大好性命。」
「你别说了!自燎是千年不变之传统,我的前辈们做的,我当然也做的!」文昭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决绝。
「你这个死脑筋!」多舛暗骂一声:「你怎么就想不开呢?这可是找死啊!」
多舛焦急的走了几步,说道:「你想一想,要是上天不降雨就自燎,那不是拿着自己的生命挟制上天吗?这样的话你将上天置于何地,还敢说自己是虔诚的祭司?」
水潭之中一阵死寂,过来老久才幽幽传来一句:「你不想我死吗?」
「是,我不想你死。」多舛真诚说道:「我多舛未亡谷中十三年,发现众人之中,就你还能和我说上话来,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去啊!另外,你的脑袋没有被门板挤过,倒是不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