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今晚有点晚了,一大早就出门,才回来,喜欢的请支持)
知雨老夫人是由媳妇莞欣陪着来的,儿子书翊一大早就出门监工去了,村子近期最大的一个项目便是建个族学堂,好让以前在各自族支旁系屋里头读书的孟子孟孙聚集到一块儿,一方面可以提高学习效率,另一方也可以增进族氏子弟间的感情,为以后孟家村的发展大有裨益,族长老爷大字一划便同意筑建学堂,孟书翊自告奋勇承担了这项工程的总监头。
族长老爷见知雨老夫人携着莞欣,后边跟着的丫儿手里提了一大筐不知是啥玩意的篮子,脸色不甚好看,竟自有些后悔当初把学堂工程揽给她家长子,都怪死去的二哥,临终前硬把这个二房嫡侄托付到他手上,倒叫他不好不多照料几分。
罢了罢了,等这事儿完了,他也算还了二哥一份人情,往后大家各凭本事,再想从中捞油水,先争出个你胜我负罢。
“这老大早的,二嫂子有啥事儿要找我这个三弟啊?”话倒是用得谦逊,可满嘴的讥讽是藏不住的。
知雨老夫人自然得满面笑容,好言相说:“族长叔叔,身子可好些了,听闻您喜欢听桑果,我特地让人去给你买了些来。”便让丫儿把那筐篮子交给族长身边的丫儿。
“哎哟,可别二嫂,昨儿个就那三个就差些要了我老命,你还送来,是不是真想整死我啊?”族长老爷确实是喜欢吃那果子,甜中带酸,清爽利口,要不然也不会拿这个做幌子罚了苏小婵,可这知雨老夫人送来的,他哪儿能受啊。
身旁丫儿一数,正好五十个,对族长老爷说了。
族长老爷更是讽刺于言:“看来二嫂子是为苏小婵说项来的?”
知雨老夫人笑了一阵,莞欣接口道:“族长三叔您误会了,您罚苏小婵那五十个是她自个儿活该受罚,而这五十个是婆婆和我觉得有愧于族长三叔平日的照顾,您又待夫君这般上心,这些果子是咱们一半歉意一半感激来的。”
族长老爷哪儿理她,一个庶叔底下出来的再怎么嫡,在他眼里还是上不了台面,顾自瞅着知雨老夫人:“你真不是为苏小婵求情来的?”
“真不是,族长叔叔,那丫头实在不知好歹,冲撞了您冲撞了整个族四房,嫂嫂再如何不济也不会为着一个外人给叔叔您添堵不是,所以这罚罚得值当,也该她受受苦长长记性,您瞧我屋里除了书翊就只有下边书娴一个女儿,将来这女儿嫁出去了还不是如同泼出去的水,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唯族长叔叔之命是从,族长叔叔千别跟我一般见识才好。”知雨老夫人说得戚戚切切,那脸上一道道的愁眉也真不是做假能做得出来的。
族长老爷信一半疑一半,但终究还是觉得这个老妇是个知情识趣的,再想想一个寡妇,又何必与她为难,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昨儿个夜里想必你也受了不少苦,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些果子,我谢谢嫂子了。”
知雨老夫人自己的这只警铃算是藏好掖好了,只苏小婵那头,她着实有心无力帮衬不上了,只求这姑娘多福多寿,撑得过这三年罢,至于这桑,唉,全当南柯一梦完了。
人家知雨老夫人要明哲保身作如是想,可苏小婵不能这么想,身在糞堆心在桑,这整了一整上午的肥料,又是称份又是称量,还要亲手搅拌,要不是那一门心思的桑田意志,说实在的,她还真撑不过去。
这个肥料办也是个大办,两个仓库,一个称量间,一个混物间,外加一个取料间,由于苏小婵是个新来的,就必须先在各个间办学习,等到熟门熟路了,再具体加以分配。
肥料办前前后后加总起来,约莫三十来个,因为大伙都蒙着口鼻干活,几乎不说话,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大伙洗了身子换了套干净衣裳一起去饭堂吃饭,这饭堂在肥料办百米开外,是专照顾肥料办的农人开设的。
苏小婵想着这点还算人道,心情好了一些,吃饭时间,大伙都围着小婵坐,因为她年轻漂亮都喜跟她待一处,有几个八卦地就开始问起小婵这来胧去脉的事儿。
苏小婵这会儿基本处于穷途末路的状态,想先借五两银子买了果子给族长吧,没人肯借,再想要不先向那孔果子铺赊上五十个,那日偷果子已经露馅儿,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啥都不成,只得按部就班到肥料办上班。
这人一到了穷途末路,做事说话就会超出自己规划的范围,于是苏小婵绘声绘色向肥料办的同事描述了她如何惨遭毒手又被人陷害的经过,听得大伙个个咬牙切齿为她喊冤抱不平。
“那你还想着要到族二房老太太屋里帮着种桑啊?”一个叫包婶子的问。
苏小婵边吃边点头,“嗯,要连这点奔头都没了,我干脆死在糞池算了。”
“别这么说,”年纪三十多岁的虎哥劝道,“你这么年轻好看,死了多可惜,你有啥事儿要咱们帮忙的开口说吧,能帮得咱们就帮一把,人活着不容易。”
说的实在话,苏小婵暗暗称是,于是抬起头来看着这面皮黝黑还有些胡子拉渣的男人,“如果你们肯帮我,那就太好了。”
本是一句客气话,没想苏小婵还真就顺竿子爬上了,但又不好再反悔,众人便道:“啥事说呗。”
“我在想白天我要干活,那么桑事只好放在晚上了。”
大伙皱皱眉,倒不是为晚上种桑的事,而是这“桑事”两字太不吉利,苏小婵“呵呵”笑一笑,“大伙有谁愿意帮我的,我感激不尽,若是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
当晚回家吃了饭,与苏氏娘唠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尽黑,村民都回屋了以后,苏小婵便独自出门往她早已选定的山麓下那块田走去,那田于早前一日已经耕好,也许是知雨老夫人将她放弃了,便没再命人继续翻修这块地,不过也无妨,只要再稍加修整,就可以直接入种。
修整田地要工具,苏小婵啥都没有,而这天晚上,肥料办的同事一个没来,苏小婵有些心灰意冷,没想到世态炎凉到了这种田地,伤过一阵,又重新振作起来,就是一个人,她也要把这块试验田播起来,而目下最要紧的,先去借个锄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