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奇所言,风月又笑道:
“先生可是说笑了,暗卫怎可能是说见就能见的!”
风月之意其实很明显,所谓‘暗卫’便是指隐藏在暗中的护卫,这类人与杀手、刺客类似,只行走于暗中,一旦示之于大庭广众之下那还怎能称得上是暗卫?
高奇心中自然明白这番道理,只是他本就不相信风月的身份,这番话也不过是刁难风月而已。
只是风月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随即又说道:
“暗卫自然不能随意示众,但是先生可还曾听说过风家除了暗卫之外还有一种护卫?”
高奇微微点头,声音却有些迟缓道:
“这是自然,楚州郡风家的威名老夫岂可不知,其中除了暗卫以外还有一种名叫血卫的护卫。”
风月满意的点头道:
“不错,那先生可清楚这血卫的特点?”
高奇目光中闪过一丝波动,似乎是因为‘血卫’这两个字而感到畏惧。
“风家血卫乃家族尖刀,出之嗜血,却绝不杀人。传闻这血卫之所以不杀人,乃是因为风家要让自己的敌人感到恐惧!”
说道这里高奇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因为他年少时就曾亲眼见过风家血卫的手段。
就在三十年前,高奇还是一名淬体期三阶的普通修士,在一次历练的时候经过了楚州郡的一处大城,于是便在那大城中暂住了几天。
可谁知在那大城中的某个家族不知是何原因竟得罪了风家,就在高奇暂住的那几天中的一天夜里,风家血卫大摇大摆的闯入了那个家族的府邸,将那家族中的男女老幼尽皆砍断四肢!所有家族骨干又被绳子捆绑着悬挂在城门处,直至他们流干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液。
这件事情当时几乎震惊了整个浩风帝国,因为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残忍。甚至就连帝国皇室都出言警告风家,再不可行此逆天之事。之后风家虽然也承诺不会再干出此类事情,但其凶名却一直延续到今天。至今人们想起风家,想起风家血卫便不得不提及此事。
当年的高奇是亲眼看到那些被砍断四肢的人,被吊在城门口,苦苦挣扎却毫无办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高奇之所以不相信风月便是那风家大小姐,其原因也是因为这些东西。风家的活动范围或许不大,但在整个浩风帝国中却又是巅峰等级的那种大家族。高奇不信风月便是风家大小姐,只因为风家的势力太大,风家大小姐又是现在整个风家的掌舵人之一!
眼见高奇的面容已变得有些苍白,风月便说道:
“看来先生对风家血卫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高奇脸色微变,询问道:
“怎么,那血卫难道还有什么特点?”
风月笑道: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隐秘的特点,风家血卫肩负着保卫风家的重任。自风家培养第一批血卫以来,历经数千年便一直有一个惯例,那就是凡家族成员外出,身边就必须要有一名血卫陪同!”
“什么!”
高奇大惊!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
正当高奇再想说话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就指着自己的额头,距离不过半寸左右。
“你、你就是风家血卫!”
葛振的手指就随意的指着高奇的额头,他相信自己只要轻轻用些力气便可以轻易的将高奇的头骨戳一个窟窿!
高奇也这么相信,他的额头瞬间已渗出冷汗。
“其实刚才你就应该有所警觉。”
葛振平静的说道。
是的,刚才葛振硬生生扯断林大少的手臂时高奇就应该察觉到,自己根本连葛振的动作都看不清。葛振的实力明显比自己高出许多。
“是、是老夫无礼了,还请风大小姐饶命!”
高奇近乎抽泣的说道。
眼见高奇的一张老脸被葛振惊的快要哭了出来,风月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呵呵呵!葛三叔还是别吓唬老先生了,要是在外面惹出事来回家又得让爹爹数落了!”
一听此言,葛振又看了高奇一眼,冷哼一声道:
“哼!没用的东西,今日大小姐饶你一命我便不为难你,可是以后若是再遇到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葛振随手一挥,高奇那原本已苍老的身躯竟被拍击出数丈。
“噗!”一口鲜血吐出,高奇却不敢停留,立即便带着那为邱师兄仓惶离去。
--------
三日后,
今日阳光充沛,打在身上引起丝丝暖意。
木头自林家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原来他与林大少的最后一击竟然瞬间抽空了自身的所有精元之力。休养了三天今日才算醒转,只是木头的身体乃是武者之躯,自然醒来后饱餐了一顿也就没有大碍了。
至于林家之事,现在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林家主当日就来到肖家,将林三少与肖婉的婚约解除了。
此时的木头又再一次陷入沉郁之中,因为今天,自己就要跟着风月与葛振去往他们的家族,这是木头与风月的约定。
“风姐姐咱们就不能再多待几天吗?”
“再多待几天你还舍得走?”
“可是那个林家主若是再找肖家的麻烦怎么办?”
“他不会的,只要他还不想死的太惨,就绝对不会再找肖家的麻烦。”
“那、那那----”
“那什么那?你这小子欠揍是不是!再不走你还想留在这里娶媳妇儿啊!”
在葛振的咒骂下,木头不得不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跟着风月两人离去。
“木头,在那里每天都要想我哦!”
“嗯。”
“听说那里比咱们这里繁华多了,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几件新衣服哦!”
“嗯。”
“听说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小姐,你一定不能花心,一定要带着我给你缝的荷包哦!”
“嗯。”
肖婉将一个十分精巧的花布荷包递给木头。
“木头,这里面是一些干粮,路上记得吃啊!包裹里有几件新衣服,记得在那里时常换洗,别总是一副小乞丐的样子,会让人看不起的。”
木头接过肖妈妈递过来的黑布包裹,眼中已流出泪来。
“木头!别总是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给!这是当年你来到肖家村的时候戴在你身上的。”
肖老爹将一个十分精巧的玉佩递给木头,木头接过来便询问道:
“这是----?”
“当年我是在村东头的柴火堆里发现你的,当时你身上只有这一块玉佩,这应该是你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吧,反正你带着就行了,等以后或许还能用这东西认亲呢!”
看到这玉佩时风月与葛振不仅对望一眼,因为他们都发现这玉佩绝非凡品,其材质并非普通的玉石,至于到底是什么,两人却也不认得。
“看来这木头的真实身份可不一般啊!”
两人心中同时想到。
直至正午,一行三人才坐上了那辆赤血驹马车,循着大路便狂奔而去,木头回望一眼,目中尽是离愁!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离人愁,离乡愁,这一去却不知何年何月再回头,再聚首。
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天涯海角,不论岁月蹉跎,这一生便只为重回这里,重回这个叫做‘家乡’的地方,再与你们聚首。
轻车快马,大道疾驰。
赤血驹的速度便如它的名字一样,只在大道上留下一条赤红光影。眼前的景物急速后退,木头已有些倦了。
“倦了吧?躺下睡一会儿吧。”
风月将一张裘皮毛毯递给木头。
木头将之接过,盖在身上却摇了摇头。
“我不困!”
眼睛都有些干涩的木头却还是静静的望着车窗外,那不断移动的景物渐渐陌生,可是木头的心里感觉自己依旧没有离开平庸城,没有离开肖家村。
他不想睡去,因为只要自己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却已不在自己的家乡。这是旅人常有的情愫,木头也有。
“风姐姐!”木头突然叫道。
风月微微一怔,道:
“怎么,有什么事?”
木头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问道:
“楚州城是什么样子啊?”
风月望着木头的目光,心中却有些不自然的悲凉。
“难道我将他带出这山村会是个错误吗?他原本只是个山村少年,本该过着农人的生活。种地砍柴,娶妻生子。今日这一去,他却要面对这世间纷繁,更多精彩却也有更多的丑恶。我做错了吗?”
风月心中不断追问自己,片刻才想起木头的问题。
“楚州城乃是楚州郡的一郡之都,是帝国中的顶级大城。其繁华程度你若不是亲眼见过,便是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也感受不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楚州城的面积在帝国所有大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木头眉头一挑,显然来了兴趣!
“那到底有多大?比平庸城大很多吗?”
木头追问道。
风月淡淡一笑,
“平庸城可不配与楚州城相比,就单单是一个城主府也比这平庸城大上许多!”
“什么?”
木头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风月的话,要知道平庸城可是木头见过的最大的城镇,居然还没有人家一座城主府大!
直到此刻,木头才慢慢将心上那离乡的愁情淡忘了一些。接下来风月便向木头介绍起许多事情来!
“楚州城内有八条大道!”
“每条大道有多长?”
“平常人耗费三天时间也就走完一条道路。”
“楚州城里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当然有,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官家开的丽服巷长达三里有余,全是卖衣服布匹的。”
“楚州城里有卖吃的地方吗?”
“当然有,天下美味出城南,城南的食神居有来自全国甚至是其它帝国的各种美食、美酒,你就是吃上半年都不一定能将那里的菜肴吃个遍!”
“那里还有什么,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那是自然,好玩的地方数不胜数,杂技坊、品笑司、荣戏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那里不存在的!”
--------
木头一边听着风月的精彩讲述,心中的感情也渐渐平复。直到木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风月将毛毯轻轻盖在木头身上,心中却感叹道:
“于你不知是福还是祸,我做对了吗?”
--------
山也长,水也长,山水相连天地长。
去路远兮不知去向,来路远兮不知归乡!
这一去不知福祸,对错无谓,但愿十年可归乡。
木头的人生便在此时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