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阳街市回到秦府,必然会途经孟城城中的那块牌匾。
三个月了。
牌匾上由霄城发过来的通告换了七八次,但内容却大致一样。
秦墨还记得三个月前如果有人能提供林家少公子的下落,赏金只有百枚晶石,这三个月过后,赏金一路飙升,到现在也赫然达到了千枚。
不知道是该说域主出手大方还是应该说这个霄域掌权人太过暴戾。
赶尽杀绝的事情本就不讨好,如今就连林族最后一支小火苗都要抹杀在雪层之下,这个域主,果然是决绝。
回到秦府,气氛有些奇怪,府内的丫鬟下人一个个行色匆匆的往后院疾步跑去,一个个神色慌张的不成样子。
秦墨急忙拉下来一个家丁问道:“你们都赶着去哪里啊,府里失火了吗?”
“墨公子,没失火。”那家丁面色愁苦,道:“后院碧波湖进贼了,那贼事情败露之后果断地破相自杀,如今家主都喊我们过去,看这个贼是不是我们秦府的人。”
“后院碧波湖?”胖子惊声说道:“那不是禁区么?这贼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碧波湖顾名思义,是一个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潭子,从秦墨的宅邸可以远观到那里,湖边垂柳婀娜,绿草芬芳,风景是没的说,颇有一番皇家园林的风味。
在碧波湖湖中心,有一座几层楼高的孤亭,傲然而挺立,高耸有近十米。
秦墨有几次很想进去看看,但无奈有秦杰的再三叮嘱,他也只得放弃。
一个后院的园林,却被设为禁区,秦墨以前也思索过这个碧波湖会有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秦杰又会有多重视?
那时候秦墨得出的结论是,碧波湖中心的那个亭子里,可能装着很重要的灵籍,灵籍的珍贵,让自己的父亲会视若珍宝的将整个园林给保护起来。
但今天后院进了贼,秦墨才发现,秦杰对碧波湖的重视程度比自己暗地里想的还要严重。
秦墨等人去了后院。
通往碧波湖的那道布满铁锈的大铁门依旧紧闭,秦杰和欧阳鑫并站在铁门前,脸色如同门上的铁锈一般暗淡无光,看着躺在地上面目不堪的那个贼。
那个贼身着褐色麻衣,体格与常人无异,面部正如之前那位下人所说,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
临死前毁容,只能证明一件事,很有可能这个贼秦杰是见过的。
欧阳鑫俯身去打量着这个盗贼,低声对秦杰说道:“如果是你们秦家的人,那可真是……这些人太会隐藏了,能和你我周旋这么长时间,你要小心些了!”
秦杰脸色凝重,大步走到人群前。
此时秦墨的娘亲柳月,以及二夫人齐氏和秦风等人都赶了过来,后院门外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几百号人。
秦杰盯了齐雨很长一段时间,随后看着众人,开口喊道:“李丰!”
管家李丰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秦杰面前:“家主有何吩咐?”
“秦府多少下人你应该最清楚,那些下人属于那个门面的,你心里也明了,现在就去查,看我秦府是不是出了贼!”
李丰不带停留,急忙钻进了人群中数着。
“最好差仔细了,如果有疏忽,那就看我心情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我的心情很不好!”
秦墨看着父亲秦杰的怒意,在心里又将碧波湖的重要性提高了数个档次。
如果这个贼真的是秦家的人,那秦墨心里也能猜到,最大的可能就是齐雨。
不过齐家世世代代经商,若是对碧波湖有所不轨的话,难不成碧波湖湖畔卖着打量的晶石?
此时后院门外数百人,却静的出奇,一个个屏息凝神,生怕会破了这冷峻的氛围。
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欧阳鑫抓着那个没了气息的贼跳到了后院围墙上,一只手仅仅握着贼人的脖子,另一只收猛地一拽,便将贼人的胳膊给拽了下来,带着喷溅出来的鲜血,丢到了碧波湖中。
场面血腥,原本就冷峻的气氛中,暗暗的散发出了不安。
有些年纪尚小的下人,或是胆小的丫鬟,都受到惊吓捂嘴哭了起来。
没一会儿,原本还完完整整的贼人,三四下便被肢解了丢到碧波湖中喂鱼。
秦墨咬着牙齿,心里一阵悸动。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来,第一次感到不安。
或许也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岳父竟然会如此采取如此暴戾的手段,来杀鸡儆猴。
木仇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从他的眉目中,似乎能看到对欧阳鑫的做法的些许赞赏。
真是一堆奇怪的人。
过了许久,李丰跑了过来,老态龙钟的老家伙额头上挂满了汗珠,有些纠结的看了秦墨一眼,似是有些难言之隐。
齐雨则是面不改色,但目光却是划过一抹狡黠。
秦杰咬牙喝道:“说!”
李丰被秦杰这一生暴喝吓得浑身哆嗦,颤颤额额的道:“秦府的下人只有刘阿牛不在……”
“接着说!”
“是……是柳夫人的下人。”
这话对于秦墨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他自然不相信这贼人就是自己的娘亲派出去的,只是这刘阿牛却是真真实实的没有在这里。
柳月面色焦急的看着秦杰,脸上挂满了苦色,不知道该去怎么说。
刘阿牛跟在她身边依旧有十几年了,一向勤恳老实,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只是她也不知道,刘阿牛为什么这时候会不在了。
那不成被欧阳鑫撕掉喂鱼的那个人,真的是阿牛?
秦墨急忙为柳月辩解:“娘亲心地善良,自幼便教导我为人向善,刘阿牛所做了什么,无论是不是那个贼人,我想都一定和娘亲无关!希望爹能明察!”
柳月握着秦墨的手,握得很紧,紧的让秦墨有些惘然。
指示贼人这些事情,秦墨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会是自己的娘亲所为。
但秦墨不知道娘亲在紧张着什么,但总感觉有些奇怪。
秦杰沉默了下去,也很奇怪。
因为秦杰的脸上有些愧色。
齐雨此时则是沉不住了,向前走了一小步,别有用心的开口说道:“月姐姐为人向善,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刘阿牛自己做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姐姐,也可能只是从姐姐那里听到了什么,才会气了歹心,家主不要太过生气。”
秦墨感觉到娘亲手掌的力度又高了几分。
而父亲秦杰,则是叹了一口气,秦墨总感觉有些事情正在向人尽皆知的方向发展。
欧阳鑫走了过来,拍了拍秦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