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最经不起撩拨的生物。
乔简的话,还是在霍立霆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霍立霆不笨,相反,他智商还很高,不过从前被热烈的感情冲昏了脑子,等到他开始怀疑,就发现整件事情像一个有裂缝的鸡蛋,顺着一点点裂缝,慢慢全部裂开。
那天,是乔伊馨约他出去,他就喝了一杯酒,然后就昏昏沉沉不知道,醒来时候就跟乔简在滚床单了;乔伊馨那天迟到了,然后又正好抓到他们正滚做一堆的时候;她怎么知道是哪间房,怎么开的门?
如果这一切都是乔简的刻意安排,那么为什么那天,乔伊馨会带着桑桑!她是在告诉他家人,是他的错?!
她断绝一切跟他的联系,但是很快就有媒体拍到她和穆西城一起吃饭,虽然事后工作室解释只是工作关系,可是她笑容甜美,眼睛里充满仰慕,那是她从来没给过他的。
这些事情,他无法当面去找乔伊馨质问,只能自己查。虽然他没查到太具体的东西,但是始终没有放弃。
压倒他信任和曾经至诚爱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在乔简那里发现的录音。
一次突然回家,他偶然间发现乔简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声音不大,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在谈公事或者不愉快的事情。
这些他当然不关心,不过他发现,她竟然有电话录音。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乔简已经获得了霍家人的肯定——安静沉稳,落落大方,配合霍家一切对外活动,纵使前天晚上被他闹了一晚上,腰都直不起来,第二天依然可以脊背挺直、面带笑容地出席霍家大家庭的聚会,会跟八卦记者讲“流言止于智者,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霍夫人甚至都会带她出席闺蜜的聚会,给霍桑桑买什么东西都会带她一份,有一天霍立霆甚至听她在问她女儿的事情,要她带到家里玩!
霍立霆对她,也算了解,这个女人做事,一丝不苟到苛刻,小心谨慎,凡事留有后手。她口口声声说,她和乔伊馨的交易是被逼的,那么她手里肯定留有证据。
毕竟是同床共枕,霍立霆假装没事,在家待了几天就摸清楚底细,到底找到了那份让他心碎的录音。
他没有看到他背后乔简眼中的笑意:反应还不算慢,还有得救。
而此时,乔伊馨已经秀出了硕大的订婚钻戒,对霍立霆始终避而不见。
那份录音,太过真实,霍立霆反复找人确认,不是合成的。他连当面对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她在电视屏幕上笑得如同春花绽放,眼底温柔溢出,而对关于前男友的问题,像见到了苍蝇一般充满了厌恶,霍立霆觉得自己的青春,都喂狗了。
他在酒吧里灌了大半夜的酒,却始终清醒。
他想起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喝得半醉不醉,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乔简绑走,在山际飙车,那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死去?
付了酒钱,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酒保上来问,是否要找代驾,他摇头,出门顺着马路走了很长距离,抱着树狂吐。
真特么让他恶心!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报出了霍家的地址,而临到家门口,他突然反悔,在司机不解的目光中,让他开到最近的酒店。
太晚了,乔简已经睡了,而且他太不放心自己,对着她,他总是忍不住想折腾她。
可是等到躺到酒店冰冷的大床上,他忽然后悔,想念乔简温暖的身体。纵使总是冷着一张脸,纵使总是万年不变的表情,他却已然习惯身旁躺着她。
跟谁睡,就会习惯谁,男女皆然,无关爱情。
霍立霆突然有一个冲动的想法,就跟这个面瘫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大不了,以后他在床上温柔点。
她有能力,识大体,安静不惹事,家里人都喜欢她,甚至连一向对她横眉冷对的霍桑桑,现在有事都会去问她,然后每次都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霍夫人更不用说,满意得不得了,有人拿乔简以前的情史说事,霍夫人当场翻脸,甩了那人一个耳刮子。连霍将军这样冷情的人,都让乔简陪他下棋。
想到父亲因为自己这小半年来的混帐举动而斑白的双鬓,想到母亲为自己流尽这辈子眼泪,想到妹妹望着自己,陌生又失望的眼神,霍立霆反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特么都在干什么!
霍家大宅迎来了新的一天。
佣人们开始忙碌,主人们梳洗完,都下楼准备吃饭,却都意外的发现很久没有出现在餐桌上的霍立霆已经坐在位置上,端着他的咖啡在喝。
“爸爸妈妈,桑桑,早。”他转身冲不敢置信地几人望去,又看着走在最后的乔简,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乔简,你也早。”
还是乔简最先反应过来,淡淡地招呼声:“早。”
“妈妈,来吃饭。”霍立霆带着笑意,站起身来替妈妈拉开餐椅。
霍桑桑望着他:“哥,你怎么了?”
霍立霆瞪她一眼:“赶紧坐下吃饭,一会儿上学迟到了。”
“今天周日。”霍桑桑翻个白眼。
“粥是我在外面带回来的,都尝尝怎么样!”他殷勤地给霍将军和霍夫人都盛上,然后乔简站起来接过来,给他、霍桑桑和自己都盛了一碗。
“今天有事吗?”他低声问乔简。
乔简看了她一眼:“没有。”
“我带你出去转转。”他不好意思看她眼睛,他想跟她谈谈,即使现在没什么感情,也可以这样过下去。他可以接受她的过去,她的女儿和家人,也请她包容他,总有一天,两人会有感情的。
“好。”乔简答应。
两人饭后离开。虽然没有手拉手,但是身形很近,看得霍夫人终于高兴了。
“总算开窍了。这小子歪打正着,总算找了个好媳妇。幸亏我当时一直坚持。”
“又不知道作什么幺蛾子。”霍将军哼了一声,眉头却不像之前那么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