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简听完胡小涂的话，手在桌下紧紧握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先回去吧，以后离那个马蓝岚远点。”她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
马蓝岚暂时还不是她们惹得起的角色。
她们现在谁都惹不起。乔简自嘲地想。
可是总有一天，所有的这些伤害过她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冷光在她的黑眸中一闪而过。
乔简结了账，带着胡小涂坐上她的黑色帕萨特。
“姐姐，我今天去你那里睡吧。”坐在副驾驶上，胡小涂怯怯地要求，“太晚了，学校关门了。”
乔简瞪了她一眼。
胡小涂低下头，却听到她从嗓子眼里发出的一声“嗯”，脸上立刻爬满笑容。
“小蘑菇……”穆彻看着监控中，姐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喃喃自语。
后会有期，小蘑菇。
胡小涂洗了澡，套着乔简的睡衣，昏昏沉沉地在她的床上睡过去。
被子有些潮湿，明天我要给姐姐晒被子，睡之前，她嘀咕着。
乔简给她盖好被子，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长发，露出极少见的温柔笑意，脚步轻轻地走出去。
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坐回到书房中，伴随她的，只有半人高的文件和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胡小涂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翻身没有摸到自己床上的宝贝泰迪熊，恍惚睁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乔简这里。
感受着另外一边冷冷的床单，她轻声起床下地，推门去看，乔简果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每次她来，见到的乔简都是这样。
胡小涂觉得鼻子塞塞的，眼睛热热的，姐姐这么辛苦，她还总是添乱。
一大早的胡小涂，被愧疚和自责团团包围。
她不敢上前去，乔简睡眠很浅，她就算给她盖个毯子，也能惊醒她。
胡小涂回到房间，洗漱了一下，钻到厨房里轻手轻脚地开始准备早餐。
等她端着小米粥，煎蛋和炸馒头片出来的时候，乔简裹着浴巾从浴室里拉门出门。
“冰箱里有咸菜。”乔简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在说到家务事上，胡小涂终于有了“教训”乔简的机会：“咸菜都长毛了，冰箱里的面包有两包也过了保质期，上次我做的馒头告诉你要放在冷冻室内……”
乔简听她絮絮叨叨，也不作声，擦完头发走到餐桌前，大口喝起小米粥。
“烫不烫？我刚才放冷水里冷过了……”胡小涂在生活上，绝对是乔简的姐姐。
“不烫，好喝。我九点有个会，来不及送你了。”
乔简咬了一口煎蛋，很好，全熟。
“今天周六，我上午给你收拾一下，做点饭菜放冰箱里，下午去医院给爸爸送饭，把萌萌接回来，晚上再回学校……”
胡小涂扒拉手指说道。
他们的爸爸胡印元正因为肝硬化晚期住院，乔简的女儿胡萌萌昨天想外公，被胡小涂送到医院。
平时的时候，因为没人照顾，萌萌都在胡小涂宿舍里借宿。早上胡小涂送她去幼儿园，下午去接回来，饭菜都在食堂搞定。
听她提到家人，乔简筷子一顿，很快面色如常，继续咬着煎蛋，模糊地说：“好。”
“头发没擦干，还滴水呢。”胡小涂看着乔简长发发梢的水珠，小声说着。
她站起身来，从洗手间里取出一条干毛巾，温柔地给乔简擦着头发，头脑中却突然出现穆彻半果上身，黑硬的发梢往下滴水的情景，不由脸一红，手下动作就失了控制。
“啊……我太不小心了，疼么，姐姐？”胡小涂看着手心里多出来的四五根黑发，着急地问。
“没事。”乔简吃着热腾腾的早餐，脑海中却在想着今天的会议。
讨厌的大叔。
胡小涂心里恨恨地想。
“这是两千块，你先拿着，别再出去找工作。每月我会给你打生活费，不够跟我要，谈恋爱了要告诉我，我会多给你……爸爸的医疗费，我已经凑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是钱……”
吃完饭，乔简从钱包里抽出钱塞给胡小涂。
胡小涂想说不要，想想还是点点头。
如果收下钱能让姐姐放心，那就还是收下吧。
乔简上班走了之后，胡小涂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洗碗、拖地、洗衣服、买菜、做饭，一上午一点儿都没有闲着，总算把乔简租的小两室弄得清清爽爽，冰箱里整整齐齐放满了装菜的饭盒。
休息了一小会儿，胡小涂胡乱吃了几口饭，拎上保温桶里的饭，出门坐公交，顺便把乔简的被子带到楼下拉的晾衣绳上晒上。
太阳很毒辣，为了省一块钱，她没有坐空调车。
车里像个大蒸笼，热呼呼地让人难受。
等到到了目的地，胡小涂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谁？”敲门过后，里面传来一个惊醒的女声。
“苏姐姐，是我，小蘑菇。”
门应声而开。
“快进来。”脸色苍白的苏蓦陌，身形瘦削，看见是胡小涂，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胡小涂连忙进门，关上门后说：“苏姐姐，你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周围没什么异常。”
“嗯。小蘑菇，谢谢你了。”苏蓦陌精神不是很好，说着自己又回到床上躺着。
胡小涂这几天有些习惯她虚弱的样子，把枕头垫到她身后扶她半起身：“我今天给你带了西兰花炒虾仁，清炒油菜，都是不腻的。水果带了樱桃，人家说补血的……”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端出饭菜喂苏蓦陌。
苏蓦陌有些不好意思，说：“还是我自己吃吧。”
胡小涂摇摇头：“苏姐姐，你别跟我客气。我在网上查了，保胎的时候最好别动，连上厕所都最好别下地，可是我又没有时间……”
苏蓦陌很是感动，眼圈都红了：“小蘑菇，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胡小涂被表扬得有些赧然，转移话题说：“苏姐姐快来尝尝吧，今天是我做的，不是食堂买的。”
苏蓦陌强压住因为怀孕而不断反胃的感觉，听话地张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