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走在广场中央的青石板路上,无甚表情的对仙青玉他们道:“咱们太初山有四大峰,刚才去的是主峰太初峰,太初峰左面是地火峰,右面是春阳峰,现在站着的是半月峰。你们是最低等的杂役弟子,一般都在半月峰活动,无事不得去其他三峰。
半月峰广场左边是男子住的武院,右边是女子住的微院。明天卯时到半月峰山脚下右边的执事堂,我会带你们去放蜂。“
孟昶把仙青玉和孟子嫣交给微院的一个蓝衣中年女子,就带着孟子永和范思正走了。
蓝衣中年女子神情严肃,扫了眼仙青玉和孟子嫣,转过身在两边屋子夹着的巷子里,边走边道:“我叫吴芳,是微院的管事,在我管辖的微院不可以滋事,你们有事到尽头的那间屋子找我。”
吴芳带着两人走到离院门口不远处左手边的屋子停下,指着孟子嫣道:“把你的身份木牌放到门上就可以进去了,以后你就住这间屋子了。“
吴芳带着仙青玉走到院子中央右手边的屋子道:“进门的方法是一样的。“转身就走了。
仙青玉试探着把身份木牌放到门上,门果然开了。仙青玉推门进去,关上门松口气。爬了一天的山疲倦的坐到屋子右边床前摆着的椅子上,看了看屋子里左右靠墙摆了两张床,床前各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窗下摆了一张矮茶桌,茶桌左面放了一个蒲团,看起来干净又简单。
打量了屋子,仙青玉拿出乾坤袋放到额前,看到里面有两套灰色的衣服,一块手掌大方形的白玉,还有一块拇指粗的绿色玉石,一把短剑,一张白色手绢和孟昶飞行用的那个手绢一模一样,应该也是可以飞的,一个白色的小陶瓷瓶,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仙青玉刚把白色的小陶瓷瓶取出来,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女子,看着眼仙青玉问:“你是新来的养蜂弟子?”
仙青玉赶紧点头道:“姐姐好,我是新来的,叫仙青玉。”
灰衣劲装女子笑了笑朝左边走去,朗声道:“我叫白月影,你该叫我白师姐。”
看了眼仙青玉手上拿的白瓷瓶,道:“里面装的是辟谷丹,吃一粒可以一天不饿。”
仙青玉打开瓷瓶,惊奇的看着里面一颗颗圆圆的褐色药丸,这么小的药丸吃一颗可以一天都不饿。
仙青玉倒出来一颗准备试试,白月影阻止道:“别!辟谷丹很贵的,要一块灵石一瓶,一瓶只有十颗,留着做任务不能及时回宗门吃饭的时候用。”
仙青玉好奇的问:“白师姐,吃完了宗门再不发了吗?”
白月影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回答仙青玉道:“发,不过一个月三十天只有一瓶十颗,经常会不够的。”
仙青玉哦一声,又问:“白师姐,我们在哪儿吃饭啊?”
白月影对着床前桌子上摆着的镜子收拾好了,道:“跟我来吧,我也要去。”
仙青玉把瓷瓶放回乾坤袋,跟着白月影出去了。
白月影带着仙青玉沿着小路往山下走,边走边怅惘的感慨:“想不到这次宗门的动作这么快,慈姑昨天才死今天就已经找好替补的人了,真是修仙催人无情啊!“
太初山的厨房就在半月峰山脚下执事堂旁边,离她们住的地方也有五六里路,仙青玉跟在白月影身后半走半跑,也很快就到了。
仙青玉见一排青石青瓦的房子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石桌石凳,此时所有的石桌都已经坐了人了。
白月影不爽的道:“咱们来晚了,只能站着吃了。”
仙青玉倒是无所谓,跟在白月影身后拿了碗盛了饭和菜,和白月影站到厨房最右边的树下吃饭了。
仙青玉端着碗看着一行五人从山下上来,拐到厨房这边走到她们面前的一张石桌前停下,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壮硕方脸满脸胡须的大汉,甩出一把匕首插进石桌,凶狠的道:“小子,这张桌子是爷爷我的,给我起开?“
一个青色玉冠束发的灰衣少年坐在石桌前,坦然自若的继续吃饭。壮硕大汉身旁的尖长脸灰衣青年一拳扫向少年的饭碗,少年眼疾手快的端起饭碗往后一挺伸出右脚一踹,躲过了青年的拳头。倒是灰衣青年一拳落空,又被少年踹了一脚膝盖,难看的扑倒石桌上。
壮硕大汉一只脚踩到石凳子,俯身盯着少年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年吃完饭把碗放到石桌上,面上云淡风轻的道:“错!我既不吃敬酒也不吃罚酒,因为我不吃酒。”起身潇洒的往外走去。
壮硕大汉怒喊:“站住!耍完老子就想走!”
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靠在背后的树上闲散的道:“怎么?你想请我喝酒?”
青年站起来盯着少年,不屑的道:“喝酒,你配吗?有本事,那我们就去比武台生死决斗吧!”
少年站直了身子,双眼透着锐利的光,道:“既然如此,那请吧。”
少年转身就走了,青年哈哈大笑:“认怂了吧!告诉你现在认怂晚了!”
少年边走边道:“认怂?怎么可能!去比武台!”
青年被少年举重若轻的态度弄得不那么自信了,搞不清楚他是真有什么底牌,还是想在临死前忽悠他一把。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他有底牌,也必须被自己砸掉!今天他非死不可!
其余四人纷纷劝阻道:“大哥,小心这小子使诈!”“我们还是赶紧通知南宫师兄吧。”
青年板着脸扫眼其余四人道:“谁都不许告诉我哥,我都已经炼气八层了,难道连个炼气六层的小子也搞不定?”
尖长脸的灰衣青年一挥手,石桌上站起来了十几个人过来簇拥着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比武台,从气势上就压下了少年单薄孤独的背影。
看着一群人走远了,这些坐着吃饭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纷纷放下饭碗,一阵风似的跑了。白月影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拉着仙青玉就跑。
仙青玉不确定白月影着急的跑,是怕惹事还是想去看热闹,赶紧把碗放到地上,被白月影拖着跑。
白月影拖着仙青玉道:“快点,我们要去占个好位置。”
仙青玉心里哦道,原来是要去看热闹啊,不过她对看打架一点都不感兴趣,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亢奋。而且她已经爬了一天的山了,两腿都打颤了她只想回去休息!
白月影拖着仙青玉到山下广场边比武台的时候,前面已经挤满人了。
仙青玉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到灰衣少年和壮硕大汉站在比武台上,彼此盯着对方,一个玄衣中年走到两人面前问:“南宫雄、周臻你们确定要生死决斗?”
少年周臻一脸平静的看着南宫雄,波澜不惊的道:“确定。“
南宫雄看着少年自信满满的道:“确定。”
玄衣中年退出比武台,开启比武台的防御阵法道:“可以开始了。”
南宫雄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剑握在手上,仙青玉听到比武台下发出一片惊呼:“这是内门南宫玉大师兄的成名武器,输入灵力就能自动发出冰属性剑光的低阶法器寒银飞剑。“
仙青玉身边有人惋惜的道:“这下子周臻死定了。“
不少人感叹道:“有背景就是好啊!”
仙青玉见南宫雄手持寒银飞剑,逼出一尺来长的银色剑光腾跃而起,朝着周臻的方向扑砍而去,周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比武台下就有人大声的嘲讽道:“刚才看他装得挺像的,原来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说不得南宫雄一招就灭了他。”
有人接着道:“说不得他是知道即使自己杀了南宫雄,也逃不出被南宫玉师兄杀死。”
一个很小的声音嘀咕道:“他要是个有福气的被南宫雄一剑解决了还好,不然落到南宫师兄手里想死都是难哦。”
有人呵斥道:“都不想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比武台下沉默了一瞬间,接着之前簇拥着南宫雄过来的尖长脸灰衣青年,激动的喊道:“老大加油,一招秒杀那小子,咱们好给你摆庆功酒。“
仙青玉站在比武台下看着周臻往后弯腰,寒冰飞剑的银色剑光从他胸前划过,吓得心都跳出来了,双手紧紧地按着胸口。
她从来没有见过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拔刀动枪的事,亏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上比武台打上一架就了事了,没想到他们说的生死决斗是真的要生要死啊。
仙青玉看着周臻刚躲过一道剑光,南宫雄双脚落地转身手腕一翻,寒冰飞剑带着银色的剑光抹向周臻的脖子。南宫雄见周臻躲过一剑一点都不意外,刚才不过是他试探的一招,这个小子装得二五八万的,实力却不怎么样,接下来他可以放心的虐打他了。
寒银飞剑自带冰属性剑光,只要被剑光扫到就是一条伤口,而且随着冰灵气进入体内,身体会渐渐的变得僵硬。
南宫雄把寒银飞剑舞得密不透风,一剑快过一剑的攻击周臻,周臻赤手空拳被逼得到比武台边上,艰险的接连躲过几剑,仙青玉看到南宫雄的寒冰飞剑从下往上就要撩到他的胸口了,吓得伸手抓着靠在她身边的白月影。
白月影的手臂被仙青玉抓痛了,掰开仙青玉抓着自己的手,看着仙青玉满脸忧心盯着比武台的样子,好笑的道:“师妹,上了比武台死个人是很正常的事,你这么忧心做什么?“
仙青玉看着那个叫周臻的少年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被南宫雄的飞剑刺死,心里害怕极了,不理解的道:“两人又没有生死大仇,只是一言不合,值得要生要死的吗?”
白月影嗤笑道:“师妹,修仙界不比凡人界,在这里哪怕做错了一件小事,说错了一句话,等待你的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仙青玉诧异的看着白月影,修仙界竟然这么恐怖,难怪乎带领他们上山的孙长老说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一点。
仙青玉心情低沉,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多忍耐,千万不可像这个周臻一样冲动,枉顾自己的生命。
周臻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火红色的飞剑,往下压住南宫雄撩向他胸口的寒银飞剑。
比武台下顿时喧哗道:“是低阶法器飞剑,怪不得周臻只有炼气六层就敢挑衅炼气八层的南宫雄,原来也是有底牌的。”
有人不以为然道:“可惜太自以为是,踢到铁板了,南宫雄不仅有低阶法器飞剑,修为还比他高了两层,而且还有做内门弟子的大哥,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宝物。”
也有人反驳道:“我看周臻不是个莽撞的人,既然敢应下南宫雄的生比决斗,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底牌。“
仙青玉听着比武台下的议论声,悬着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比武台上。
周臻手里握着火红色的飞剑,气势陡然变得凌冽起来,一反刚才艰难躲避的样子,往低阶飞剑中输入灵气,在面前平扫一圈,竟然举重若轻的拨开南宫雄撩过来的剑势。
周臻一剑出手,仙青玉注意到比武台边的玄衣中年猛然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周臻,道:“好凌冽的剑气,凭着炼气六层的修为竟然能拨动炼气八层和低阶法器的威势。”
下面几十个人异口同声,嘶声力竭的喊:“老大加油,宰了那不知好歹的小子。”
“周臻速死!”
仙青玉听到稀稀落落的几个声音喊道:“周师兄杀了南宫雄。”
拥护南宫雄的那群人回转身看着比武台下的人,双眼赤红的大喊:“是谁在喊杀了老大,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比武台下的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受南宫雄欺压久已,如今有人挑战南宫雄,他们敢混在人群为周臻呐喊,却不敢出去直面拥护南宫雄的那群人。
仙青玉只管直直的盯着比武台,周臻手持的飞剑带着火红色的剑光,猛烈地和南宫雄的寒银飞剑撞击着,周臻挟裹着凶悍无畏的气势一步步的逼退南宫雄。
南宫雄被逼退到比武台的边缘,右手接下周臻的剑招,左手接连不断的甩出五张火球符,周臻躲开了五张火球符,却被南宫雄趁乱刺穿了右肩。
仙青玉看着周臻的肩膀流出的鲜血很快浸湿了衣袍,周臻不顾南宫雄还插在自己右肩的寒银飞剑,把剑换到左手,横剑抹向南宫雄的脖子,南宫雄没料到周臻对自己都能这么狠,赶紧拔剑后撤,周臻左手持剑腾身而起追击上去,火红色的剑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艳丽的弧线,以一股锐不可挡的威势拨开南宫雄挡在面前的寒银飞剑,手腕上翻撩剑划向南宫雄的脖子。
南宫雄的死忠们吓得汗水都流了出来,龇牙瞠目道:“竖子尔敢!”
南宫雄本能的把寒冰飞剑挡在脖子前,总算渡过这一次危机,双眼赤红瞪着周臻,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随着寒冰之气在体内肆虐,周臻的行动比之前迟缓了一些,南宫雄趁势俯身压下周臻的飞剑,身子后仰提剑上撩,周臻并不防卫,任由胸前被划过一条长长的血口,反倒双腿撕开矮身下去,火红色的飞剑刺穿南宫雄的腹部。
南宫雄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火红色飞剑,吐出一口鲜血诅咒道:“我大哥一定会杀了你,替我报仇的。“双目圆睁往后倒下。
玄衣中年打开比武台的防御阵法,南宫雄的拥护者们傻傻的站在比武台下,暗道:“完了完了,南宫玉师兄不会放过周臻,也肯定不会饶恕他们的。”
尖长脸的灰衣青年回过神来,赶紧跑上比武台向周臻发出挑战道:“周臻,有本事我们也生死决斗。”
周臻以剑撑地直直的站着,看着灰衣青年,仿若春花绽放般和煦的笑道:“怎么,要来车轮战吗?“
玄衣中年呵斥道:“胡闹,生死决斗的目的就是消弭仇恨,谁允许你们没完没了的,宗门培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内斗的吗?”
比武台下围着的人已经散开了,白月影拉着仙青玉往回走,抱怨道:“我就不该带你去看生死决斗,瞧你这副样子,魂都被勾走了。”